第117章 逝去的过往(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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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下的誓言,也不是酒酣耳热时的戏语。

那是……与无尽岁月为敌的契约,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去,自己却只能留在原地的痛苦。

吾王……真的明白自己……应允了什么吗?”

“我……”

铭安张了张嘴,却一时语塞。

他想说自己不是一时头脑热,想说自己是真想陪在长赢身边,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他太年轻了,年轻到连自己的未来都无法掌控,又怎能给长赢一个承诺?

铭安抬起头,望着天上的圆月,月光洒在脸上,添了几分落寞:“我无法切身体会你的感受,没办法知道沉睡在黑暗里是什么滋味,也没办法想象看着身边的人离开有多痛苦。

可我想……我愿意去听,那些好的、不好的,都是你的过往,我都想知道。”

“有时候我会想,你就像一个带着记忆不断轮回的兽人,看着周围的兽人出生、长大、离开,只有你一直停在原地。”

铭安声音越来越轻,看着月亮也像看着以后,“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变成你的故事,变成你回忆里的一个片段。”

“故事?”

长赢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声音沙哑得像是每一个字都裹着刺骨的寒意。

猛地伸出爪子,一把抓住了铭安的手腕,力道大得让铭安忍不住轻呼了一声。

可长赢仿佛没听到那声惊呼,只是死死地盯着铭安,碧蓝的眼眸里翻涌着惊涛骇浪,光芒几乎要将铭安吞噬:“吾不允许!”

这一次,他的声音不再是低沉的呢喃,而是压抑着无尽痛苦的嘶吼,震得周围的草叶都微微颤抖:“吾不允许你成为吾的‘故事’!”

尾巴上悬浮的三道金属环,在此刻迸出一阵细微的电流,“滋滋”

的轻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像是压抑千年的愤怒与恐惧,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

“吾王可知,每一个‘故事’的落幕,都意味着吾将再次坠入那无边无际的黑暗?”

爪子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却依旧紧紧地攥着铭安的手腕,仿佛那是他在无尽岁月里唯一能抓住的浮木,“那不是可以轻描淡写回顾的过往,那是吾……最恐惧的刑罚!

汝怎能……怎能如此轻易地说出别离!”

“对不起……”

铭安的声音小小的,带着一丝愧疚。

想抬手摸摸长赢的爪子,却被攥得太紧,只能轻轻动了动爪尖。

长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比之前更沉,还裹着无尽的疲惫,却又透着一丝决绝:“以前的他们,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吾的故事。

他们只把吾的苏醒当成兵器的启用,把吾的沉睡当成兵器的封存,从没人问过吾愿不愿意。”

目光从天上的圆月移回到铭安的脸上,碧蓝的瞳孔里翻涌着复杂而深沉的情绪,像是藏着一片风暴将至的海:“吾不愿你……成为吾的下一个故事。”

每一个字都重如千钧,砸在寂静的夜色里,让铭安的心脏忍不住抽痛。

“若宿命注定是别离,”

长赢的力道渐渐松了些,轻轻抬起另一只爪子,用温热的爪背蹭了蹭铭安的鹿耳,“吾宁愿……汝成为吾的终焉。”

终焉。

这两个字在夜色里轻轻回荡,是这无尽轮回的终结,也是他永恒孤寂的尽头。

这句承诺,比之前被逼问出的那句“想同吾王一直……”

要沉重千万倍,是他千年来第一次,主动向一位持有者,袒露自己最深切、也最绝望的愿望。

铭安静静地看着长赢,眼眶渐渐有些热:“我对长赢来说,是特别的吗?”

不等长赢回答,又立刻摆了摆爪,声音带着一丝急促:“先别着急回答,让我来说一说,好不好?”

长赢看着他泛红的眼眶,缓缓点了点头,松开了攥着他手腕的爪子,只是尾巴依旧轻轻绕着他的脚踝,像是在确认他还在身边。

“那天在黑市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就静静地躺在那里,身上盖着一块旧布。”

铭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回忆的恍惚,“黑市的空气里全是潮湿的霉味和铁锈味,光线暗得很,可我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你。

老板说你是特别的机关兽人,有自己的思想,还有和活物一样的血肉,我那时候就在想,这不就是兽人吗……为什么要加上‘机关’两个字?”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爪子,指尖轻轻摩挲着:“那时候我还在想,生活不也和机关一样吗?每天按部就班地醒来、吃饭、做事,像上了条的机关,重复着同样的事情。

可看到你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或许有什么东西,可以不一样。”

“后来,我终于从老板手里把你换了回来。”

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愧疚,“可那时候我也有自己的坏心思……你说令牌可以制约你,我就想,我那些不敢对别人说的、见不得光的心思,终于有地方可以宣泄了。”

“可后来我才明白,每只兽都有自己的阴暗面,都有不敢说出口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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