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卜卦(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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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万年来,时光在他墨家机关锻造的骨血里刻下斑驳痕迹。

战场的硝烟染过甲胄,兵器的寒光映过他无波的眼眸,世人称他战神,唤他凶器,赞他是墨家机关术的巅峰造物,却从未有人将那声“唯一”

落在他身上。

那两个字轻得像鸿毛,落在心上时却重如千钧,压得连胸腔里灵石跳动的频率都乱了,几乎喘不过气。

他想开口反驳,可话到了喉咙口,却像被什么堵着,最终只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低叹。

良久,长赢才缓缓起身。

没有再看铭安,而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波光粼粼的湖面。

落日的余晖正沉在水色里,风从湖面卷来,带着水汽的凉意,拂过耳畔蓬松的黑毛,却吹不散胸腔里那股灼热的激荡,那是连他自己都未曾懂过的、属于“活物”

的情绪。

“湖边的风,有些凉了。”

长赢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刻意绕开了先前沉甸甸的话题。

指尖的利爪早已收回,只留带着薄茧的肉垫,试探着轻轻勾住铭安的手腕,将他从青石上拉了起来。

“吾王,我们……回镖局吧。”

不敢再看那双湛蓝眼眸,那里面盛着太亮的光,像能把他所有的不安都吸进去。

只能垂着眼帘低声说着,率先迈开脚步,往日踏在战场上稳如泰山的步伐,此刻竟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虚浮。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叠在小径上,铭安的鹿影纤细,长赢的虎影壮硕,一矮一高交织着,再也分不清彼此的轮廓。

回镖局的路上,铭安攥着长赢的爪尖,犹豫了许久才轻声问出口:“心尖血必须是自愿的吧?如果强取,是不能融合新的令牌的,是吗?”

“吾王为何突然问这个?”

长赢的声音骤然绷紧,停下脚步,转过身时,虎瞳里满是紧张,“心尖血乃兽人本源所聚,必须由衷心而出,若强行夺取,非但无法成就新令牌,反会震伤经脉,折损兽人本源,严重者甚至会……”

顿了顿,没敢说下去,只加重了语气,“吾不许吾王有任何自损之念!”

铭安被他突然的反应吓了一跳,头顶的鹿耳紧张地抖了抖,连忙摆了摆爪子解释:“我只是好奇而已!

你想啊,如果有人想强行获取你的力量,我总得知道怎么防着点,不是吗?”

刻意放软了语气,想化解这份紧绷,可眼神却忍不住闪烁,不敢与长赢那双满是担忧的虎瞳对视。

没说的是,方才见长赢为护他而紧绷的模样,心里竟悄悄动了些不该有的念头。

长赢凝视着铭安片刻,目光扫过他微微泛红的耳尖,最终还是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肩背,只是虎瞳里的警惕丝毫未减。

“吾王切记,无论何时,汝之性命皆比吾重要千万倍。”

抬爪,用指腹轻轻蹭了蹭铭安的鹿耳,“吾曾历万年沉睡,于吾而言,那不过是瞬息之事;可汝之寿元,一息一刻皆珍贵非常,容不得半点差池。”

“好啦好啦,不说这个啦。”

铭安被他郑重的模样逗得笑了,边走边伸了个懒腰,银白色的毛在夕阳下泛着软光,“明天就到咱们两个押镖了,今天可得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才行。”

“明日押镖,吾当护吾王周全。”

长赢的声音沉了沉,却藏着几分难以察觉的柔和,跟在铭安身侧,步伐不自觉地放慢,“无需担忧安危,有吾在,任何宵小之辈妄图接近,皆会后悔来到这世上。”

铭安闻言轻笑一声,湛蓝的眼眸里映着傍晚的霞光,亮得像盛了星光:“我可不是担心安全才带你去的,是想让你也看看外面的世界。

你想啊,你总待在镖局里,多无趣啊。”

头顶的鹿耳轻快地抖了抖,尾巴也轻轻晃了晃,显然对明天的行程满是期待。

长赢微怔,看着铭安雀跃的模样,心里那片因“唯一”

而沉重的地方,竟悄悄暖了起来。

“世界之大,变化无常。”

低声回应,声音里带着几分历经沧桑的深沉,又藏着几分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缱绻,“然吾所见之景,山川湖海也好,城镇集市也罢,皆不及吾王之半分善意。

今夕的晚霞,明朝的征途,只要是与吾王同行,无论去哪里,吾都愿意。”

“那就说好啦!

这往后路途漫漫,还请长赢大人多多指教!”

铭安笑着停下脚步,冲着长赢伸出了爪子,掌心朝上,眼里满是期待。

长赢低头看着铭安递来的爪子,喉结动了动,眼眸里闪过一丝犹豫。

他惯于握剑、握兵器,怕自己力道没控制好,伤了铭安。

“多指教……”

长赢喃喃地重复着,缓缓抬起自己的右爪,利爪收回只留带着温度的肉垫。

动作笨拙而生疏,当那只巨大的虎爪终于轻轻覆上时,温暖的温度从皮毛相触的地方悄然传递过来。

“吾将护吾王周全,无论旅途几何艰险,无论前路多少荆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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