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8章 沧海横流显本色万众一心扛洪水(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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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平水河大堤上,听到母亲一般的一句“孩儿啊,你们这些都是……都是好样的……”

,心头猛地一颤。

这声呼唤,裹挟着风雨,穿透一夜奋战的疲惫,直抵内心最柔软处。

瞬间,我想起了我的母亲,她同林家大娘一样,勤劳朴实得像脚下的土地,没日没夜地劳作,即便只有一口吃的,也总是先紧着孩子……望着堤下蹒跚而来的那些身影,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仿佛看到了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雨,依旧磅礴。

豆大的雨点砸在旁边的帐篷上噼啪作响,地上泥泞不堪,每走一步都陷进去半只脚。

林家大娘的手,粗糙得像老树皮,但当她抚摸在我沾满泥水的胳膊上时,我却感觉到一种奇异的温暖,如同母亲那双常年操劳、却总能带来安抚的手。

她身后,更多的妇女、老人,甚至半大的孩子,陆续涌了上来,挎着篮子,提着陶罐,抱着用老粗布包裹的搪瓷缸。

她们沉默着,或是用浓重的乡音低声招呼着,将还带着体温的干粮、稀饭、咸菜塞到一个个几乎累瘫在泥水里的汉子手中。

那场景,不像慰问,更像是母亲给儿子送饭,妻子给丈夫递水,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关切。

更多的,是送给素不相识、却为守护她们家园而拼命的陌生人。

看着这群大多已鬓斑白的老大娘,还有那些衣衫单薄、浑身湿透的妇女,冒着如此大雨,深一脚浅一脚地将早饭送到这危如累卵的大堤上,我的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东洪县是贫困县,马关乡更是贫困县里的穷乡,这些吃食,怕是她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

这份情,太重了。

林小松的母亲,就是那位唤我“孩儿”

的林大娘,看上去快六十了,头被雨水打湿,凌乱地贴在额前,身上披着个黄色尿素袋子权当雨衣,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

她胳膊上挎着个旧柳条篮,篮子用一块洗得白的旧抹布盖着,上面又罩了个透明的薄塑料袋,显然是临时找来防雨的。

林大娘颤巍巍地揭开塑料袋和抹布,露出篮子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韭菜馅饼,饼皮金黄,隐隐透出碧绿的韭菜颜色。

“李县长,你先吃点吧,做的不好,权当垫垫肚子……”

她说着,拿起一个还冒着些许热气的馅饼,不由分说地塞到我手里。

我刚接到手里,指尖便传来一阵暖意。

“热的?”

我脱口而出,带着惊讶。

这风雨交加的路,她是如何保住的这点温热?

林大娘脸上露出些微腼腆又欣慰的神情:“底下的饼还热乎着,用旧棉袄裹了好几层哩。

县长,您别嫌弃……”

我拿着那块馅饼,感觉它沉甸甸的。

送到嘴边咬了一口,饼皮有点韧,内馅是韭菜鸡蛋,调味简单,却香气扑鼻。

鸡蛋炒得嫩,韭菜切得细,味道……和我母亲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或许,整个东原地区,家家户户的韭菜鸡蛋饼,都是这种最朴实、最家的做法吧。

林大娘看着我大口吃着,眼神里充满了满足,仿佛看着我吃,比她自己吃了还高兴。

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嘴里的饼香混合着雨水的气息,让我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多年前在西南边陲猫耳洞里的岁月。

那时,压缩饼干和罐头是主食,国内普通群众家庭,一年到头也难得见几次荤腥,国家却千方百计把最好的物资送上前线。

可那时年轻,有时还会抱怨罐头吃腻了。

直到激战后撤下休整,指导员让炊事班把肉罐头和白菜炖了一大锅,那热乎乎、油汪汪的一碗下肚,才觉得世上最好吃的东西不过如此。

能吃上一口热乎的,在极端疲惫和寒冷中,比什么都强。

此刻手里的这块馅饼,其价值远出食物本身,它代表着父老乡亲对我们这些干部最质朴的认可和拥戴,这份情义,山高海深。

林小松在旁边介绍道:“县长,我们家就在这堤下面这个林家洼子……昨天村里的群众就都动员起来了。

组织互助的主要就是我们沿河这几个村的群众,还有我们马关乡的党员干部。

现在大家都卯足了一股劲,一定能够确保平水河平稳度过汛期……”

林大娘打断儿子的话:“哎呀,小松呀,别光顾着说,让县长先吃口安生饭吧。”

我手里拿着剩下的半块馅饼,却迟迟没有继续吃。

不是不饿,而是不舍,更觉有愧。

饼很轻,但我却觉得它有万斤之重。

这是马关乡父老乡亲在最困难的时候,捧出来的最真挚、最朴实的心意,也是对县委、县政府,对我这个县长的重托啊!

守住大堤,就守住了他们的家,他们的命根子。

可作为一名县长,看着脚下汹涌奔腾、水位已过64米警戒线、并且仍在缓慢上涨的河水,我不敢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能守住。

人有斗胆防水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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