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博学不名:孔子自谦执御的智慧(1 / 5)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
“达巷党人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子闻之,谓门弟子曰:‘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论语?子罕》中的这段记载,生动展现了孔子“博学而不自满、自谦而明定位”的精神境界。达巷党人以“博学而无所成名”赞叹孔子学识广博,却因涉猎太广难以用单一领域的“名家”标签定义;而孔子听闻后,并未居功自傲,反而以“执御”(驾驭马车)这一相对基础的技艺自比,既回应了“无所成名”的评价,又暗含“术有专攻、谦逊务实”的智慧。春秋时期,社会对“名家”的认知多局限于单一领域的专精,而孔子的“博学”突破了这种局限,他的自谦回应,不仅是对自身学识的清醒认知,更重新定义了“博学”与“专精”的关系。在当代社会,“博学”与“专精”的平衡仍是人们治学、择业、成长的核心命题,重新审视这段对话,对构建合理的知识结构、树立正确的自我认知具有重要现实意义。
一、溯源:春秋时期的“博学”语境与“成名”标准
要理解达巷党人的赞叹与孔子的回应,需先回到春秋时期的社会语境,厘清当时“博学”的内涵与“成名”的标准——正是特定的时代背景,让孔子的“博学”显得与众不同,也让他的“自谦执御”更具深意。
(一)春秋时期的“博学”:以“六艺”为核心的综合素养
春秋时期的“博学”,并非现代意义上“涉猎广泛”的泛泛之学,而是以“六艺”(礼、乐、射、御、书、数)为核心的综合素养体系。“六艺”是西周以来贵族教育的核心内容,涵盖了礼仪规范、音乐审美、军事技能、实用技艺、文化知识、逻辑运算等多个维度,是衡量一个人是否“博学”的核心标准。
在当时,“六艺”的每一项都有严格的规范与要求:“礼”包括吉礼、凶礼、宾礼、军礼、嘉礼,是社会秩序与人际交往的准则;“乐”涵盖诗歌、音乐、舞蹈,是陶冶情操、传递道德的载体;“射”指射箭技术,不仅是军事技能,更是礼仪活动(如射礼)的重要组成部分;“御”指驾驭马车的技艺,包括驾车的姿势、速度、安全等,是当时重要的交通与军事技能;“书”指文字书写与文献阅读,是文化传承的基础;“数”指数学运算与逻辑推理,用于天文历法、土地测量等实用领域。
一个人若能熟练掌握“六艺”,便被视为“博学”。但在春秋时期,能真正精通“六艺”的人极为罕见——多数人或专注于“礼”“乐”等文化领域,或专精于“射”“御”等实用技艺,很少有人能在所有领域都达到较高水平。而孔子不仅精通“六艺”,还在此基础上广泛涉猎《诗》《书》《易》《礼》《乐》《春秋》等典籍,形成了更系统、更全面的知识体系,这种“超越六艺”的学识,正是达巷党人赞叹“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的原因。
(二)春秋时期的“成名”:以单一领域专精为标准
与“博学”的综合要求不同,春秋时期的“成名”标准更倾向于“单一领域的专精”——一个人若在某一领域达到顶尖水平,便能获得“名家”称号,如“礼学家”“音乐家”“射手”“御手”等。这种“成名”标准源于当时的社会需求:在礼崩乐坏的春秋时期,社会亟需在特定领域有专精能力的人才,如精通“礼”的人可主持礼仪活动,擅长“射”“御”的人可参与军事行动,熟练“书”“数”的人可负责政务管理。
例如,春秋时期的鲁国乐官师挚,因精通音乐(尤其是雅乐),被称为“乐师名家”;郑国的颍考叔,因擅长军事谋略与驾车技艺,成为郑国着名的大夫;晋国的董狐,因精通历史记载与文献整理,被称为“良史”。这些“名家”都因在单一领域的专精而获得社会认可,成为当时的“成名”典范。
而孔子的“博学”恰恰突破了这种“单一领域专精”的“成名”标准——他在“六艺”及典籍领域都有深厚造诣,却难以用某一个“名家”标签定义。达巷党人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发出“博学而无所成名”的赞叹:既肯定孔子的学识广博,又困惑于无法用传统的“成名”标准为其定位。
二、解析“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达巷党人赞叹的深层内涵
达巷党人“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的赞叹,并非简单的“赞美”,而是包含了对孔子学识的敬畏、对“博学”与“成名”关系的困惑,以及对春秋时期知识体系变革的感知。这种赞叹,既凸显了孔子的独特性,也反映了当时社会对“博学”认知的局限。
(一)“大哉孔子”:对孔子学识广博的敬畏
“大哉”二字,体现了达巷党人对孔子学识的由衷敬畏。这种敬畏源于孔子学识的“广度”与“深度”:从“广度”上,孔子精通“六艺”,涵盖文化、技艺、军事、实用技能等多个领域,远超当时多数人的知识范围;从“深度”上,孔子不仅掌握“六艺”的表面规范,更能深入理解其背后的文化内涵与道德理念,如他从“礼”中领悟到“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