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高洋的反击(1 / 3)
接下来的几天,太子高澄确实没再去找高洋的麻烦。
并非他宽宏大量,而是几件更为棘手、关乎国本的事情,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先是河北各州郡的战后恢复与核查。
汉军虽已从河北撤军,但兵锋所过之处,城垣损毁,村落凋敝,民生困苦。
各州刺史呈报上来的文书却是语焉不详,含糊其辞,有的夸大损失以求更多赈济,有的隐瞒实情以逃避问责,更有甚者虚报功绩,将小胜吹成大捷。
高澄深知,若不尽快派得力干员详查,摸清真实底数,后续的安抚、重建、征税乃至兵员补充都将无从谈起。
他连夜召集心腹,商讨选派精明强干、不畏权贵的御史前往各地彻查,光是这份名单就让他绞尽脑汁。
其次,是一则如同瘟疫般在河北之地迅蔓延的谣言。
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声称他那位向来端庄威严的母亲、北齐的皇后娄昭君,为了换取汉军退兵,不惜“以身饲虎”
,在邺城外的汉军大营与汉王刘璟私下相会长达一个多时辰!
高澄初闻此讯,勃然大怒,当场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他绝不相信!
以他对母亲秉性的了解,娄昭君刚烈果决,绝非委曲求全、行此苟且之事之人,这定是汉国细作或国内政敌散布的污蔑之词!
然而,这谣言传播之广,细节之“详实”
(甚至描述了会面的环境、衣着),让不少将领和官员都私下议论纷纷,那若有若无的异样目光,像针一样刺在高澄背上,让他心烦意乱。
理智告诉他这是假的,但那股被羞辱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对母亲是否真有隐情的不确定,如同毒蛇般啃噬着他的内心,让他陷入了深深的烦躁与怀疑之中。
第三,则是迫在眉睫的军事决策。
镇东将军段韶上书请战,言说据可靠情报,汉国已将北徐州刺史换成了熟悉中原事务的北周旧臣唐瑾。
段韶认为这是汉军立足未稳、内部整合的良机,请求出兵,夺回北徐州。
而高澄,在经历了邙山惨败和此番汉军深入河北的震撼后,内心更倾向于与汉王刘璟和谈。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邙山一战对齐国国力的创伤有多么深重,精锐损失惨重,府库为之一空,实在不宜再轻启战端。
是战是和,他必须尽快做出决断,这关系到齐国的未来。
这几件烦心事交织在一起,让高澄焦头烂额,身心俱疲。
他整日埋于案牍之中,与幕僚激烈争论,甚至借酒浇愁。
也正因如此,他既无暇再去理会那个“痴傻愚钝”
的二弟高洋,也因心情郁结,加上潜意识里或许不愿面对父亲重伤后带来的权力尴尬,连续多日未曾去往后宅探望高欢。
这一日夜深,高澄又在书房独饮至酩酊大醉。
一直暗中观察等待时机的祖珽,知道机会来了。
高澄有个习惯,一旦醉酒沉睡,其亲卫便会将守卫力量增加三倍,严密封锁其寝殿周边,但这反而使得后宅等其他区域的警戒相对松懈。
祖珽瞅准这个空档,如同幽灵般悄悄溜到高洋的小院,将他带了出来,避开巡逻队,潜行至镇东将军府的后宅区域。
不多时,高洋便来到了父亲高欢养病的房间门外。
他并未立刻叩门,而是先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看起来气喘吁吁,仿佛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出来一般。
然后,他才用带着哭腔和急切的声音低呼:“父皇!
父皇!
儿臣高洋求见!”
房间内,高欢正昏昏沉沉地睡着,被门外的声音惊醒。
他重伤未愈,身体虚弱,但听觉尚在。
“是洋儿?”
他心中疑惑,挣扎着披衣下床,摸索着点亮了床头的油灯。
昏黄的灯光下,他拖着病体,艰难地挪到门边,打开了房门。
门开的一刹那,高欢浑浊的双眼猛地睁大!
只见二儿子高洋直挺挺地跪在冰冷的石阶上,身上那件单薄的衣衫,正往外渗着暗红色的血迹,在昏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
高洋确是个狠人,他在准备见高欢的这一日,就让妻子李祖娥把自己身上的结痂的伤口全部重新撕掉痂,让伤口继续渗血,以此来换取高欢的舐犊之情。
“洋儿!
你……你这是怎么了?!”
高欢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自身虚弱,连忙俯身想要搀扶,声音带着颤抖,“是谁?!
是谁将你伤成这般模样?!”
高洋抬起头,脸上毫无血色,嘴唇干裂,眼神涣散,装出极度虚弱、气若游丝的样子,断断续续地说:“是……是太子……太子哥哥……打的我……”
他刻意将“太子哥哥”
四个字咬得格外清晰。
高欢一听是高澄,眉头立刻紧紧皱了起来,心中疑窦丛生。
在他固有的印象里,太子高澄虽然有时行事霸道,偶有荒唐,但总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