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巴蜀与荆州二（1 / 2）

三日后，梁军渡过汉水，抵达新野————

新野城，镇北将军临时府邸。

兰钦的手指在新铺开的羊皮地图上来回移动，最终停在当阳的位置。

堂下十余名将领屏息凝神，等待主帅开口。

烛火摇曳，将兰钦紧锁的眉头映得格外深刻。

&0t;诸位，&0t;兰钦直起身，声音沉稳如铁，&0t;我军渡过汉水的消息，北汉必然已知。

以刘璟之能，铁骑不日将至。

&0t;

监军周石珍斜倚在太师椅上，一双细长的眼睛似睁非睁。

他身着锦缎官服，与满堂铠甲形成鲜明对比，手中把玩着一枚玉扳指，出轻微的碰撞声。

&0t;不知兰元帅有何高见啊？&0t;周石珍尖细的嗓音划破沉默，带着几分刻意的慵懒。

兰钦眼角微跳。

这个阉人，不过是萧衍身边的一条狗，也配在军议上指手画脚？他强压怒火，指向地图：&0t;我属意在当阳列阵。

此地虽有小片平原，但周边多丘陵岗地，可限制汉军骑兵冲锋。

&0t;

&0t;当阳？&0t;年轻将领章昭达猛地站起，甲胄铿锵作响，&0t;元帅，我军十万之众，为何要龟缩防守？汉军不过五万，主动出击方为上策！

&0t;

杜天合也起身附和：&0t;章将军所言极是。

若十万大军被五万敌军包围，传出去岂不让天下人耻笑？&0t;

卢安兴、欧阳頠等年轻将领纷纷点头，眼中燃烧着战意。

兰钦看着这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心中既欣慰又忧虑。

他们像极了当年的自己——无畏、自信，对战争充满浪漫想象。

&0t;诸位，&0t;兰钦声音低沉，&0t;你们可曾与北方铁骑正面交锋过？&0t;

堂内一时寂静。

年轻将领们面面相觑，无人应答。

兰钦走到章昭达面前，直视这个意气风的年轻人：&0t;半年前南阳之战，我军三万步军对汉军一万骑兵。

平原列阵，不到两个时辰，我军溃败。

知道为什么吗？&0t;

章昭达喉结滚动，却没有回答。

&0t;因为骑兵！

&0t;兰钦猛地拍案，&0t;北方铁骑冲锋时，地动山摇。

我军弓箭尚未搭弦，敌骑已至眼前！

当阳丘陵可削弱其冲击力，这是以己之长，攻敌之短！

&0t;

年轻将领们沉默下来，但眼中仍有不服。

兰钦心中叹息：这些孩子，终究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能明白战争的残酷。

&0t;哼，&0t;周石珍突然冷笑一声，&0t;咱家不管元帅怎么布阵。

不过这次北汉国主亲征，若元帅畏战不前&0t;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0t;陛下问起时，请恕咱家据实以报了。

&0t;

堂内气氛骤然凝固。

兰钦感到一阵寒意从脊背窜上——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王神念的下场浮现在眼前：那位老将被萧衍催逼出征，最后在博望被伏击，自刎谢罪。

&0t;监军大人多虑了。

&0t;兰钦强作镇定，&0t;兰某身为梁臣，自当竭尽全力。

明日全军开拔，当阳列阵！

&0t;

众将齐声应诺，陆续退出。

兰钦独自留在堂内，望着摇曳的烛火呆。

他想起儿子兰京正在军营中准备明日的伙食，心中一阵绞痛。

&0t;若败&0t;兰钦喃喃自语，&0t;史书会怎么写我？&039;畏敌如虎的兰钦&039;？还是&039;葬送十万大军的庸将&039;？&0t;

窗外，一轮冷月高悬。

兰钦突然很想喝一碗儿子炖的鸡汤。

米仓道外，汉军大营。

贺拔岳蹲下身，将一块面饼和一碗肉汤递给被绑在木桩上的僚人少年。

那少年约莫十四五岁，皮肤黝黑，眼神凶狠，充满戒备。

&0t;吃吧，&0t;贺拔岳用尽量温和的语气说，&0t;吃饱了才有力气说话。

&0t;

少年犹豫片刻，终究抵不住食物的诱惑，狼吞虎咽起来。

王老生在一旁看得直皱眉：&0t;将军，对这些蛮子何必客气？他们杀人夺粮时可没这么斯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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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拔岳摆摆手，示意他安静。

等少年吃完，他才开口：&0t;你叫什么名字？&0t;

少年舔了舔嘴唇上的油渍，用生涩的汉语回答：&0t;阿阿离。

&0t;

&0t;阿离，&0t;贺拔岳点点头，&0t;看你年纪不大，为何不在寨子里好好待着，要出来袭击我军？&0t;

阿离低下头，声音细如蚊蚋：&0t;寨子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