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发霉的租客是幻觉(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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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租公寓搬来个不工作的女大学生苏雅,每天打游戏点外卖。

她的男友林澜疲惫打工,却纵容她的一切懒惰。

我愤怒于她的寄生,直到现卫生间总反锁,半夜传来她的啜泣。

某夜跟踪她到天台,听见她打电话:“治疗费我会自己赚别告诉林澜。”

追查现她手机里全是游戏代练订单,存款竟比我和林澜加起来还多。

我质问真相时,苏雅苦笑:“医生说我随时会倒下,只剩打游戏还能赚钱。”

“林澜倔得像石头,只想攒钱给我换肾但来不及了。”

她咳出血的手帕飘落在地,我弯腰去捡——

却透过门缝看见林澜的日记:“每天陪苏雅演戏好累,她到底是谁?”

南方的雨季,闷得人喘不过气。

出租屋天花板洇开一大片丑陋的、边缘泛黄的水渍,像块顽固的胎记,死死趴在那里。

一滴浑浊的水珠悬在湿痕边缘,固执地积聚着重量,颤巍巍地,终于不堪重负,“嗒”

一声砸在下方摊开的电费催缴单上。

深蓝色的数字洇开一团模糊的水晕,晕开的墨迹像一只嘲讽的眼睛,冷漠地瞪着我。

空调外机在窗外出拖拉机一样沉重而疲惫的喘息,搅动着粘稠的空气,可那点冷气渗进这间逼仄老旧的屋子,如同石沉大海,瞬间便被无处不在的、混杂着隔夜外卖馊味和霉味的黏腻空气吞没了。

“哗啦——”

隔壁房间那扇薄得可怜的木板门猛地被拉开,带着一股不耐烦的力道撞在门框上,震得墙皮都簌簌抖。

苏雅出来了。

她赤着脚,塑料拖鞋踢踢踏踏地拖过油腻的地板,一身宽大看不出颜色的旧t恤皱巴巴地挂在纤细得过分的身体上,像挂在一个空洞的衣架。

浓重的黑眼圈几乎覆盖了她半张脸,皮肤呈现出一种久不见阳光的、病态的苍白。

她目不斜视,仿佛压根没看见我这个坐在客厅小餐桌旁、对着单据愁的室友,径直穿过客厅,留下一道带着廉价外卖油脂气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颓废气息的风。

她目标明确,冲向冰箱,一把拉开同样油腻的门,在里面稀里哗啦一阵扒拉,粗暴地拽出仅剩的一盒冷藏提拉米苏——那是我昨天特意买来犒劳自己加班的唯一甜点。

“喂!

那个是我的!”

我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瓷砖地上刮出刺耳的锐响,心脏被一股无名火顶得突突直跳。

苏雅的动作顿了一下,眼皮懒洋洋地撩起一条缝,极其敷衍地瞥了我一眼,那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毫无波澜。

“哦,”

她含糊地应了一声,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林澜说冰箱里的随便吃。”

说完,她“啪”

地关上冰箱门,那盒小小的提拉米苏被她两根瘦长的手指拈着,像拎着一件战利品,慢悠悠地晃回了她那扇黑洞洞的房门,“砰”

地一声,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和声音,也隔绝了我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意。

紧接着,那扇门板后面就传来了熟悉的、节奏单调的电子音效——她又缩回了那个由手机屏幕荧光照亮的世界。

我僵站在原地,手指冰凉,用力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又是林澜!

那个被命运捉弄的倒霉蛋!

他白天在公司拼死拼活,像个被抽打的陀螺,晚上回来还要面对着这个油瓶倒了都不扶一下、只知道抱着手机、把他吸干榨净的“女朋友”

,然后,还要替她兜着这些惹人厌的麻烦!

凭什么?!

厨房的水槽里,油腻的碗碟堆叠如山,几乎要漫溢出来。

两个泡面碗歪歪斜斜地搁在最顶端,凝固的红油浮在浑浊的水面上,黏附着几根蔫黄的菜叶,散出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味。

这里,就像被一场无形的飓风反复刮过,一片狼藉。

而这混乱的中心,毫无疑问,就是那个黑洞般的房间。

钥匙转动锁孔的声音在傍晚粘稠的寂静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特有的疲惫感。

门开了,林澜拖着脚步挪进来,像一具耗尽了所有燃料的机器躯体。

他肩上那个磨损严重的黑色公文包仿佛有千钧重,压得他宽阔的肩膀都有些垮塌。

汗水濡湿了他额前几缕垂落的丝,紧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嘴唇干裂起皮,眼下是两团和苏雅如出一辙、却更深更重的青黑色阴影,那是一种长期透支生命力的印记。

他看也没看客厅里的我,目光像被磁石吸住一般,直直投向苏雅紧闭的房门。

那扇门纹丝不动,静默地隔开了两个世界。

他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光,像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沉没无痕,随即被更深重的疲惫覆盖。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那叹息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却沉得像一块巨石压在我心头。

他默默地换了鞋,脚步沉重地走向厨房那片狼藉的水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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