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四六章 赤诚(2 / 3)
镇的崛起,随着杨振的封爵,尤其是麾下军事实力日益强大,已经壮大成为了可以左右关外局势的重要力量,先前那些笼罩在杨氏父子头上的谣言阴影,也日渐消散了。
如今只存在于朝中一些清流言官弹劾杨振专擅、跋扈的上书或揭帖之中了。
当然,在这中间,李吉在京师开办的洪兴抄报房,可没少起作用。
京师朝堂上的御史言官、清流文人们自以为掌握笔杆子,可以利用文字造舆论,杨振当然也可以。
而且自从洪兴抄报房开办以来,除了时不时刊载一些金海伯杨振和征东军在辽东痛击清虏的传奇故事之外,也没少花钱找人撰写杨振之父杨国栋昔年“横穿敌后”“渡海归来”“平定白莲”“保卫通州”“义救恩公,慷慨赴死”之类的演义故事,其在京师民间的名声还是很不错的。
就算是在清流言官群体之中,私下议论起来,也多以杨振之父代称,多多少少冲淡了早年有关其“攀附阉党”的指控。
当然了,在其弟杨国柱的嘴里,杨国栋昔年借助阉党当上总兵的事情是非对错姑且再论,但其以通州总兵的身份死于解救“三屯营”之围的战场之上,却是清清白白的,不容诋毁的。
此时当着杨振的面讲起来,也是理直气壮,毫不含糊。
但是面对杨国柱的质问,杨振默然不语。
直到杨国柱神色、情绪平静下来,杨振方才说道:
“先考先妣之死,国仇家恨,侄儿永不敢忘。但是此番收复沈阳,然后收复整个辽东,事关重大,岂能意气用事?”
杨振语气平静,仿佛在说的是与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一样。
而其淡然的神色与平静的语调,也让杨国柱猛然意识到,站在他面前的人,并不只是他的侄子,更是早已威震辽东、麾下精兵悍将数不胜数的一方豪杰了。
自己是镇朔将军、宣府镇总兵不假,可杨振是征东将军、金海伯,是提督金海、登莱二镇军务的镇守总兵官。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突然觉得自己刚刚窝火质问杨振的做法,反而显得自己这个长辈不仅太沉不住气了,而且颇有一些倚老卖老的嫌疑。
一念及此,他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往回找补几句,却又听见杨振说道:
“叔父跟着洪督师、祖大帅他们,已经成功收复了广宁城,不知道叔父认为,洪督师他们收复广宁之方略何如?”
“你是说,三面围攻、一面设伏的打法?”
杨国柱当然知道收复广宁城的战法,而且他也无法否认这个打法最后成功了。
至少收复了广宁城,取得了预期的战果。
不过,正如杨振所料的那样,杨国柱对广宁城之战,显然也有一定的不满。
“这个打法,也不能说错,但最可惜的是,以如此全面占优的兵力,却未能将广宁城内的清虏全歼,也未能将来援的清虏全歼,大批清虏逃归铁岭、开原,将来仍是祸患。”
“叔父是否总想着要毕其功于一役?”
“以今日大明在关外全部兵马之实力,难道还不能毕其功于一役吗?洪督师麾下数万人马,还有我宣府镇主力人马,已经出关备战两年有余,而今关内形势正不知发生如何变化,我辈岂能久居关外,空耗朝廷钱粮?”
杨国柱带宣府镇主力兵马出关日久,对宣府镇后方情形,显然也不是完全不知,所以在关外驻兵时间越久,其心中就越是焦虑。
“过去各种条件不具备,我也不赞成辽东辽西各部人马合兵一处,毕其功于一役,但是现在,先高丽,后蒙古,先辽阳,后广宁,清虏盛京之羽翼、臂膀,已尽皆除去。
“值此之际,辽东辽西各路合兵,已足有三十万众,若能勠力同心,直捣黄龙,犁庭扫穴,永绝后患,则于国家未来,于后世子孙,才是最为有利!难道不是吗?”
“叔父一腔赤诚,所说自然没错。但是——”
“但是什么?难道你要学辽西祖氏——,也搞那一套事事避敌锋芒,处处保存实力的打法吗?”
杨国柱出关以来,对辽西祖氏拥兵自重,有好处则奋勇争先,没好处则避敌锋芒的不满,也算是积压已久了。
此时此刻,他本想说的更难听一点,但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没有说出“私利为先”“拥兵自重”之类的重话来。
虽然杨振在打下辽阳城以后,没有乘胜追击,比如北渡太子河继续用兵,收复更多失地等等,让他略略有些失望。
但是他也知道,杨振开辟金海镇相当不容易,一直以来都没有得到朝廷和其他友军的多少实际支持,能在辽东敌后打出如今这般局面,已经非常难能可贵了。
凭心而论,他也没法提出更多和更高的要求了。
不过,他确实也很担心,杨振私下里跟辽西那帮人达成什么不利于朝廷的协议,更担心杨振走上拥兵自重的歪路,甚至是“养寇自重”的邪路。
正所谓,关心则乱,一经确认杨振已跟辽西方面,在收复沈阳城以及收复沈阳城之后的安排上,私下达成了一致,杨国柱的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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