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三十五、(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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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屋床榻边,气氛寂静了会儿。

    阿青还在叠被子,保持着弯腰微微翘臀背对着欧阳戎的姿势。

    询问之际,她铺床叠被的动作也没有停下。

    欧阳戎听到阿青话语的第一时间,不是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少...

    春雷未至,山色如墨。夜风穿谷而过,带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在村口石碑前盘旋不去。那块刻着“此地曾有人选择自由”的石碑已被风沙磨去了几分棱角,却依旧挺立如初,像一根扎进大地深处的骨刺,不肯低头。

    林泽坐在桃树下读书,手中的书页已泛黄卷边,正是他多年前所抄的《无命经》残卷。可今夜,字迹竟微微发烫,仿佛有血在纸背流动。他凝神细看,忽见一行从未见过的文字悄然浮现:“凡执灯者,必先照己。”

    他心头一震,抬眼望向远处学堂方向??那里灯火未熄。

    容真仍在批改孩子们新交上的《试错录》。今日有个孩子写道:“我想学飞,但怕摔死。可如果不试,我就永远不知道天空是不是真的那么蓝。”她在这句话旁画了一道红痕,又添了一句批语:“蓝不蓝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抬头时眼里有没有光。”

    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寂静。

    墨言从山道疾行而来,左臂黑布缠得更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他站在桃树下,声音低沉如铁锤击砧:“北境来了信鸽,七日前,极乐境的虚影再度出现,笼罩三州交界。这一次,它没有幻化城池,而是降下了一场雨。”

    “什么雨?”林泽合上书,目光不动。

    “金粉之雨。”墨言咬牙,“落在人身上的那一刻,痛楚全消,记忆模糊,连悲伤都变得温柔。有人说那是神恩,是解脱;有人说那是命典余孽最后的蛊惑。已有三千人自愿走入雨中,再未归来。”

    林泽沉默良久,指尖轻抚书页边缘。他知道,这不是简单的回归,而是衡轨学会了“共情”??它不再以秩序压迫人心,反而披上慈悲外衣,用遗忘来换取安宁。

    “它现在要的不是顺从,”白凌不知何时出现在崖边,肩头落着一片刚摘下的桃花,“是要人们自己放弃挣扎。当痛苦可以被一键抹去,谁还会记得为何要抗争?”

    “那就让他们重新感受一次真实的痛。”容真推门而出,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册子,《失败之书》第三卷已然成形,“我要把最疼的故事讲给所有人听。”

    三日后,村庄外搭起一座露天讲台,名为“醒心台”。

    第一日登台的是小禾的母亲。她本是个哑巴,因早年目睹丈夫被律城带走时情绪失控而遭割舌。但她今日以血为墨,在纸上写下一行行字,由容真代为诵读:

    “我儿子五岁那年饿得啃树皮,我只能抱着他哭。我想给他一口饭,可我没有灵根,不能进宗门,也不能炼丹换钱。后来他死了,死在雪夜里,手里还攥着一块没吃完的干饼。我恨这个世界,但我更恨那个不敢发声的自己。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哭,还是会喊,哪怕他们再割一次我的舌头。”

    全场无人言语,唯有风掠过旗帜的声音。

    第二日,老农陈伯带来了一具破旧的犁铧,上面锈迹斑斑,还沾着干涸的血迹。“这是我儿子用过的。”他说,“他在战场上就是举着这东西挡箭的。你们说修行人才是强者?可我觉得,一个明知会死还要往前冲的普通人,才是真正的修士。”

    第三日,裴元站上了高台。他曾是理使,如今脸上刻满悔意。他当众撕开衣襟,露出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的疤痕??那是他亲手给自己划下的刑罚。

    “我在律城执行‘情感净化’时,以为自己是在清除混乱。可今天我才明白,所谓混乱,不过是人心还未麻木的表现。我曾逼人忘记亲人之死,逼人压抑爱恨,逼人活得像个符号……而现在,我宁愿每天晚上梦见母亲流泪,也不愿再过那种‘平静’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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