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白雪行第十九章(1 / 2)
当驳船驶离岸边的瞬间,程墨白踉跄着跪倒在雨水中,失血过多的身躯再也支撑不住,视线开始模糊,最后的清醒时刻,他看见冈本狞笑着走近,也看见老周在船上捶胸顿足的剪影。
冰凉的镣铐锁住手腕时,程墨白望向江心,林雪的红丝巾早已不见踪影,唯有怀表在贴身口袋里烫,表盖内侧的照片上,她站在黄埔军校的梧桐树下,笑着说:"
等战争结束"
雨水冲刷着血迹,在码头汇成淡红色的溪流,当黑暗彻底降临前,程墨白听见冈本在耳边说:"
帝国需要你这样的"
话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老周在船上突然爆的怒吼:"
程墨白!
活下去,老子一定会把你弄出来!
"
这声呐喊穿透雨幕,像柄利剑刺进浓稠的黑暗。
医院手术室的无影灯刺得程墨白眼前白,松本少佐戴着橡胶手套的手指拨弄着手术盘里的器械,金属碰撞声像催命的更漏。
"
真遗憾啊,宫本君。
"
松本用手术刀挑起程墨白染血的军装残片,"
在南京的皇军卫生部里,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要知道你来报到那天还是我带的路。
"
刀尖划过绷带下的伤口,鲜血立刻洇透了纱布,"
现在却为一个支那女人弄成这样。
"
"
宫本君,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重逢。
"
松本用镊子拨开程墨白染血的军装,露出肋间狰狞的伤口。
他故意用手术钳夹起一块碎骨,在灯光下仔细端详,"
在卫生部部时,你可是我最得力的助手。
"
程墨白盯着天花板上的血渍,那是上次手术时某个囚犯挣扎留下的,麻药带来的眩晕中,他听见松本继续道:"
知道为什么选我主刀吗?"
冰凉的手术钳突然夹住他锁骨下的旧伤,"
卫生部的所有医生只有我熟悉你身体的每一处,而且,上层对你非常感兴趣,等你苏醒过来,我需要你告诉我全部真相,包括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宫本。
"
手术室的无影灯在程墨白苍白的脸上投下冷光。
松本少佐调整着橡胶手套,金属器械碰撞的声响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
昏迷中的程墨白眉头微蹙,似乎对疼痛仍有反应,松本冷笑一声,手术刀精准地划开伤口边缘。
"
陆军部特意交代要保住你的命,"
他俯身在程墨白耳边低语,尽管知道对方听不见,"
毕竟你知道太多南京期间皇军部队的秘密"
一股鲜血突然从动脉涌出,溅在松本的白大褂上,他暗自咒骂一声,迅用止血钳夹住断裂的血管。
"
真是顽固啊,"
他用力缝合着伤口,针线穿过皮肉时出细微的撕裂声,"
连昏迷中都这么难对付。
"
手术持续了三小时四十七分钟,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松本摘下沾满血迹的手套,对门口的卫兵吩咐:"
送特别监护室,用二号镇静剂,必须保证他的安全。
"
他盯着程墨白起伏的胸膛,喃喃自语:"
等你醒了,我们有的是时间叙旧。
"
一个月之后,南京城西一处废弃的米仓里,昏黄的煤油灯将两个男人的影子投在斑驳的砖墙上,韩振声用匕在积灰的地面上划出南京国立医院的平面图,刀尖在"
特别监护室"
的位置重重戳了个洞。
"
明天松本要带他去上海驻屯军总部进行审问,用救护车运输。
"
韩振声压低声音,军统特制的消音手枪在腰间若隐若现,"
我的人已经搞到了宪兵队的制服和证件。
"
他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直线,"
直接从正门进去,十分钟内解决,把人直接带出来。
"
老周蹲在地上,缺了口的搪瓷缸里飘着劣质茶叶,他忽然用长满老茧的手指抹乱了地上的线条:"
小韩啊,你见过黄鼠狼怎么偷鸡吗?"
浑浊的茶水里倒映着他狡黠的眼睛,"
得等鸡出笼。
"
他掏出半张皱巴巴的通行证,上面印着"
昭和十八年南京陆军医院救护车专用"
:"
明天辰时,这辆车要经过中山北路检查站。
"
粗糙的指尖在"
随车医护"
四个字上点了点,"
我有个侄子,在太平间搬尸体。
"
韩振声的匕突然停住,窗外传来夜巡队的皮靴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等脚步声远去,他才从内袋摸出个礼盒:"
这是德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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