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不如归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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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回去吧】

最后的最后,寄奴留下的,也只有这一句话。

余幼嘉很疼,疼到五脏六腑都在叫嚣,疼到一时不知自己应该回何处去。

不过她也很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寄奴要离开了。

而她,本以为他永远也不会离开。

平阳不好,平阳肯定没有崇安好。

不然,朱载先前说起愿意替朱焽为质时,不会是那样郑重的神情。

谁都知道,平阳王一边对淮南跃跃欲试,一边意图往西扩军,崇安又恰好在平阳西扩的版图之上,说不准,就会不知何日何时而终。

可寄奴,仍是仓皇收拾行囊,踏上了前往平阳的路。

纵使她到如今仍不十分清楚他会做什么,纵使满城百姓,也没有一个人知道自己或许将被他救下一条性命,并不感激

但他似乎已有想法,仍对她‘允诺’,崇安永远不会有事。

他们相逢时突突,他走时也突突,没有更多交代,没有说何日回返。

只留下一句话,以及那青纱帐飘动间,夹带的一丝决然,畅快。

畅快?

余幼嘉茫茫回望,目光追寻青纱帐而去,呆立原地好久,才品味出,不是自己的幻觉。

那被淮南王不甚毁坏一处的青纱帐中,寄奴的身影,确实是难得畅快,秋风卷过青纱帐上反映的河水波光,像是在说——

【这回,你肯定忘不了我。

妒鬼

妒鬼才不会因离别而伤感,只会因自己的心机再次得逞而高兴。

而如他所料,余幼嘉如今三魂七魄都在同她叫嚣———

莫说是此生,她连下辈子也再忘不了寄奴了。

余幼嘉勉强甩了甩头,试图保持最后一丝清明,可这回,却没能成功。

她再没能忍住五脏六腑的痛,捂着心口的位置慢慢倒了下去。

周遭很吵闹,很纷杂。

马蹄翻滚,淮南王似乎携亲卫远去。

余幼嘉隐约又听到了迟迟而至的五郎撕心裂肺的哭声,她似乎又能感觉到自己似乎被人搬到了什么地方上,而后身边又多了一道血腥味浓重的人影

应该是朱载。

五郎握着她的手,一边撕心裂肺的哭,一边在她耳畔念叨着什么‘一开始没能找到朱焽,只能先去寻童老大夫,寻人时被谢先生现,谢先生几句问询,又说既无人为质,平阳军又死在崇安,往后少不得走漏风声,为崇安惹祸他说他愿意去平这件事,旋即带咱们去寻朱焽,朱焽糊涂,事到如今仍不肯离去,谢先生就吩咐人将朱焽打晕’

诸如此类的话语。

可,这些话都已经晚了,余幼嘉又痛又困顿,并不十分想听。

她很难得受这样的重伤,才现世间万事,远比她所想的要吵闹纷杂。

余幼嘉恨不得就此昏迷,借此躲避五郎的哭嚎,可又因天性操劳,想详细去嘱咐一些事情。

譬如,虽然淮南王离开,可此处那些尸身得好好掩藏。

譬如,不必先给她医治,得先管管另一边的朱载,她只是痛,朱载却应该是真要死了。

譬如再譬如回城之后,得好好犒劳那些剿匪回来的兵卒们,不然赏罚不分,怕底下人心生不满。

余幼嘉想交代很多,很多很多。

可当她真的撑着一口气,嗫嚅开口之时,才现自己只能吐出气若游丝的两个字:

“寄奴”

“寄奴”

原先一千种,一万种的交代

也不过是掩藏住余幼嘉心中那道裂缝的借口。

此间耀耀苍穹,昏昏暮色。

所有因伤势,疼痛,而撕裂的借口背后,昏迷后再难清明的余幼嘉,终其所有也想掩盖的秘密,也只有一个名字。

寄奴。

寄奴。

只此二字,却一遍,又一遍。

为什么,为什么寄奴总不明白,他的特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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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为什么她总不明白,他想要的是只给他一个人的爱呢?

这种问题,没有人能明白。

官道上舆车车轮滚滚,靠在木箱旁的清癯青年挑挑拣拣,又从箱中翻找出了那一块包有黑布的灵牌。

清癯青年修长的手指隔着黑布细细摩挲着灵牌,一如当年周利贞换上他官服后,摩挲其上黼黻纹路时的模样。

只不过,那时,周利贞是胆怯,是敬畏。

而此时,寄奴只有释然的畅快。

他照惯例想嘀咕周利贞几句,但张口时,却没了从前的妒恨之意,只轻轻将头靠在灵牌边,浅笑着轻声道:

“周利贞,我告诉你个秘密——我不再嫉妒你了。”

“若我这趟死在平阳,能化作妒鬼,我后半辈子就飘在她身旁,她再爱谁,往后来一个我杀一个,她肯定也能一辈子记住我”

言及此处,他似乎又想起什么,猛地抬起头,嘀咕道:

“我都险些忘了,她好似就是化鬼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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