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二竖为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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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噩梦,无疑。

余幼嘉醒的时候外面仍是黑夜,屋内没有亮灯,她坐在一片如水般的沉寂之中,好半晌,才现自己的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那些汗珠汇集,滴落,压弯眼睫,连同当年,一同沁入余幼嘉的脑海——

那时,病床上女人总在歇斯底里。

而女人所爱的男人,纵使是只要见女人最后一面,就能立马得到身份,地位,钱财,应有尽有的一切,他也没有回头。

他选择遁入空门,苦修很多很多年。

人前每个人都说,女人有多厉害,多能搅弄风雨,在商界叱咤风云。

可人后,女人常挂在嘴边的两句话,就只有‘让他来见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

她只有钱,而他偏偏不要钱。

所以,一切便只能如此。

他脱出家,决意斩断从前被蒙在鼓中的那些年。

她躺在冰冷,昂贵,弥散死意的病房里,临死都没等到他来见她最后一面。

于是只剩下一个余幼嘉,仍留在世上,既没有父母,也没有保全自己的势力,还得面对一个群狼环伺的烂摊子。

每个人都说,余幼嘉的一路既继承了那个女人的狠毒,也继承了那个男人的绝情。

毕竟,她甚至能在母亲的病床前仍然面无表情的做出‘索要遗嘱’这样看似最好,但却冷漠到了骨髓的决定。

每个人都这么说,每个人都这么信。

以至于后来,余幼嘉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对感情这种难以理解的东西选择了回避,很多年里,只以‘垂怜’的姿态对待手握真心来到她面前的男男女女

余幼嘉本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

而如今,才现——

这个梦虽已经醒来,但这场经年的梦,却远远没有过去。

男人厌恶于谎言。

她也厌恶于谎言。

男人抛下女人。

她也抛下了寄奴。

女人想尽办法得到想要的一切。

而寄奴

说实话,除了从前的她,谁都知道他不是个善茬。

那,最后呢?

最后的最后,寄奴也会病死在一片缟素之中,对吗?

这个问题,余幼嘉回答不上来,也难以知道结果。

难得,难得,她又有些后知后觉的懊悔。

如果,当初去过一次寺庙就好了。

她能问清楚,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说不定,也能搞清楚自己该怎么想。

只可惜,她在感情永远慢上一步。

男人走前留信说要清修,不见任何人。

于是,直到最后,她也真没有去看他一眼。

‘薄情’

或许,寄奴说的没错,她就是很薄情的人。

余幼嘉慢慢掀开被子,在骤然席卷全身的寒意中,下床摸黑推开门,扫了一眼院外的天色——

崇安城一片静谧,寡月西斜,露痕寥寥。

或许,天快要亮了。

不过,夜仍然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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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县令受了风寒】

这消息不过一日,就如长了腿似的,传遍了崇安城内百姓之口。

余幼嘉生性勤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难得有这样病到连床都下不来的时候。

所以,这消息一出,几乎是日日都有人带着东西,意图见一面余幼嘉,想知道县令到底病的如何,崇安又该何去何从

但余幼嘉,确实只是累了。

这份累是累积,淤积,陈年不化的疲累。

而碰巧,这份疲累又碰到了一点轻如鸿毛的梦。

于是,一切轰然垮塌。

一个能一日十二个时辰,干十一个时辰的活计,再抽空用剩下一个时辰时间顺手杀个人再抓紧休息一会儿的人,似乎只是半个晚上的功夫,便躺在床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余幼嘉觉得自己休息休息就能好,对每一个人也是如此说,不过余家人仍然十分着急上火的厉害。

几个姐妹成日在跟前候着,甚至连病了许久的余老夫人都撑着拐子,被人扶着来见了她一面,泪流满面的说了些让她好好关切自己的言语。

闹了三天,余幼嘉自己都觉得再躺下去,自己好似在外界人口中传的便真要死了,便挣扎着重新爬了起来。

她勉强擦洗了身上因冷热而生的臭汗,四娘便给她穿衣,二娘又体贴仔细的给她擦去缝里的湿气,三娘又急急忙忙去寻暖炉。

每个人都很忙,甚至还带了些许笨拙。

可余幼嘉却诡异的稍稍安定下来,她问道:

“崇安这几日可还算是安定?”

正在擦头的二娘听到这句话,就是一声深深的叹气:

“早知道要问这些,阿妹哪里都好,就是一提到公务,和头牛似的拉也拉不回来”

“放心,这几日我都替你仔细照看着,外头淮南王家的两兄弟昨日倒是又叩了一次城门,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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