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厕圂之鼠贱,仓廪之鼠贵(1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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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通鉴?忠良传》载:“镇刑司副提督石崇构陷前玄夜卫副统领于科(曾戍大同卫十年,累立战功),既施‘弹琵琶’刑(铁钩裂肤,肩袖囚服渗血如暗朱),复令诏狱署提督徐靖(从二品)严监,有灭口之兆。太保兼兵部尚书谢渊(正一品)察科蒙冤急,恐迟则生变,乃密召玄夜卫旧部三员(皆昔年随渊平叛之小旗官),假‘玄夜卫北司提审’令牌(仿北司制式,骑缝印以朱砂仿刻,避徐靖核验),疏通诏狱署杂役,潜赴负三层地牢探视。

时于科虽受刑不能伸臂,仍以半截炭笔藏稻草堆,默书《边军操练法》残稿,字间带血痕,见渊至,始敛笔藏稿。渊先递赵承业(宣府卫副总兵,从三品)与北元交易账簿——账簿为宣府卫马房制式,内页炭笔注‘天德二年十月十五,火药三百桶易北元战马三百匹,宣府城外三十里破庙交割’,旁钤承业私印(从三品武官鎏金小印),附搬运小兵供词抄本(承业令其伪称‘运粮’)。科览之,乃握渊腕低语:‘石崇构陷我,实乃障眼法——天德元年太上皇复辟时,崇以镇刑司副提督掌京郊防务,私放北元残部三百人入关,匿西郊旧营地,令秦飞(玄夜卫北司指挥使,从二品)编‘流民’籍掩护,实则为北元刺探京畿军政;君查火药事,恐触及其叛国旧账,故急欲除我以堵口。’

渊乃出蜡丸(黄蜡封裹,仅指节大),内藏江南贡纸产销录(工部织造局档案抄本,盖张毅印鉴),载明‘成武元年江南贡纸五千刀,全入内库,批号“武纸壹”至“武纸伍仟”’,而石崇所呈‘科通敌密约’用纸批号‘武纸伍仟壹’,显系伪造。科急藏蜡丸于发髻,以断木簪固定(簪为狱卒弃置,科藏之多日)。未逾半刻,徐靖遣亲信狱卒王二持灯巡查(秦飞令其‘每半时辰一验牢房’),渊匿于西北角阴影(油灯照不及,壁珠滴水掩声),科佯整理发髻,王二疑视片刻,见无异常乃去。

时吏部尚书李嵩(正二品)暗附石崇,以‘边卫铨选需核重犯案情’为由,令吏部行文秦飞,调缇骑二十人守诏狱外巷,凡出入者必验文书;秦飞复增狱卒搜身频次,然渊凭伪令牌、科凭藏发之计,终避其防。”

诏狱寒浸骨,铁镣锁忠魂;密语传证急,生死托孤臣——此非仅二人之险,实为天德朝中枢“忠良破奸佞之防、奸佞阻真相之传”之烈弈,官官相护者布网于外,忠勇相托者藏证于内,一潜一藏间,尽显社稷安危系于一线之危。

观鼠赋

厕中鼠,居厕圂。

处秽涂,啮秽菽。

人至辄惊走,惶惶避履迹。

犬过亦缩颈,戚戚藏坏甓。

食不充腹肠,形销毛且涩。

仓中鼠,处仓廪。

居洁宇,食陈粟。

堆粮高及栋,腐粟盈阶隙。

人过无惧色,悠游卧梁侧。

肥躯毛若缎,安卧无惊魄。

同是鼠,类相若。

所处异,品自殊。

厕圂之鼠贱,仓廪之鼠贵。

非性有善恶,境移质乃变。

昔我观此状,长思立身道。

士无恒品者,视其所居兆。

处困则戚戚,居安则曜曜。

愿逐仓中鼠,勿为厕鼠扰。

立身择高宇,方得遂吾志。

谢渊站在诏狱外巷口的老槐树下,指尖捏着一块玄色令牌——令牌正面刻“玄夜卫北司提审”,背面却是空白,没有惯有的骑缝印。这是他托三名玄夜卫旧部(皆为当年随他平叛的亲信)耗时三个时辰伪造的,为的就是避开诏狱署提督徐靖的监管。

“大人,徐靖刚派了两拨人巡查,现在狱卒换班,是唯一的空隙。”旧部之一的玄夜卫小旗官压低声音,手里递过一件灰布狱卒服,“您换上这个,跟在送饭的陈老栓后面,他是咱们的人,会帮您引开门口的守卫。记住,地牢在负三层,于科大人的牢房是最里间,门上挂着‘重犯’木牌,别走错。”

谢渊接过狱卒服,指尖触到粗布上的霉味,心里却没丝毫犹豫。他知道,石崇已让秦飞加强诏狱布防,若今日不潜进去,于科可能再受重刑,甚至被灭口。“账簿和蜡丸都藏好了?”他问,目光扫过巷口——那里有两个玄夜卫缇骑在巡逻,是秦飞派来的,专门盯着进出诏狱的人。

“账簿缝在您的内衬里,蜡丸在您腰带的夹层,都是防水的蜡封,就算被搜也不容易发现。”小旗官又递过一个竹篮,里面放着两碗馊粥,“就说是给于科大人送‘加餐’,陈老栓会配合。大人,您只有一个时辰,时辰一到,换班的狱卒就会来,到时候想走就难了。”

谢渊点头,快速换上狱卒服,把竹篮挎在臂弯,跟着陈老栓往诏狱正门走。门口的守卫是徐靖的亲信,见陈老栓来了,皱着眉问:“怎么又来送?徐提督说了,重犯不用给加餐。”陈老栓连忙陪笑,递过半块银子:“哥几个通融下,这是于大人以前的老部下托的,就一碗粥,不碍事。”守卫接过银子,瞥了眼谢渊,见他低着头,穿着普通狱卒服,便挥挥手放行。

走进诏狱大门,潮湿的霉味混着血味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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