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6章 翻掌擎山岳,狂猿困寂寥(2 /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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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屈膝跪地,朝笏“啪”地落在金砖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他额头抵在砖上,视线恰好落在谢渊的靴底——那是一双旧靴,靴头处有磨损的痕迹,是谢渊常年奔波边防留下的印记。周德的喉间滚了几滚,才挤出“臣……谢陛下宽宥”几个字,声音闷在青砖里,带着压抑的不甘。他想起昨日石崇对他说的“只要咬住谢渊伪造文书,陛下定会疑他”,想起自己在朝会上的慷慨陈词,再对比此刻的狼狈,心中满是屈辱与愤懑——若不是谢渊拿出那些该死的证据,若不是王瑾、李默多嘴,自己怎会落到这般田地?

萧桓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了然,却未点破,只道:“你既知罪,便该记住今日的教训。言官当以实证论事,以社稷为重,而非借弹劾谋私怨、附党羽。朕暂不罚你,是念及德佑护驾之功,但若再犯,休怪朕按《大吴律?诬告律》处置!”周德的肩膀微微颤抖,却只能应声:“臣……臣谨记陛下教诲,日后不敢再妄言。”

殿内中立的吏部侍郎张文看着周德,心中复杂——他既同情周德的处境,又鄙夷他的构陷行径。张文悄悄抬眼,看向东列的石崇,却见石崇正用眼角余光扫向周德,眼神里带着几分警告,似在提醒他“不可多言”。张文心中一凛,连忙低下头,攥紧了手中的笏板——他知道,旧党并未就此罢休,周德的谢罪,不过是党争的暂时停歇。

周德缓缓起身,弯腰捡起朝笏,手指抚过朝笏上的纹路,却觉那熟悉的笏板此刻重逾千斤。他不敢再看谢渊,也不敢再看萧桓,只能低着头,退回东列的末尾,与徐靖站在一起。徐靖悄悄用手肘碰了碰他,递过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周德会意,却只觉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已成为旧党弃子,若不能再立新功,恐难在朝堂立足。

谢渊归列后,萧桓又训示群臣几句,无非是“同心治国”“勿再党争”之类的话,随后便宣布散朝。官员们按品阶依次退殿,西列的王瑾、李默走在谢渊身边,低声说着“恭喜谢大人洗清冤屈”“日后还需大人多提携”之类的话,语气里满是欣慰。东列的石崇、徐靖则走得极慢,落在最后,待其他官员走得差不多了,石崇才停下脚步,靠在殿柱上,眼神冷得像冰。

“废物!”石崇压低声音,对着身边的徐靖道,“连个谢渊都扳不倒,还让周德落了把柄,若不是陛下念及旧情,周德今日定被流放!”徐靖连忙道:“石大人息怒,非是我们无能,实在是谢渊的证据太足——王瑾的当票、李默的伤疤、玄夜卫的档案,还有陛下在漠北的见闻,我们根本无从反驳。”石崇冷哼一声:“无从反驳?那你昨日说的‘联络镇刑司旧吏,在边镇制造事端’的计划,为何还不实施?只要能让谢渊的边防出问题,陛下定会疑他!”

徐靖面露难色:“石大人,玄夜卫看得太紧了!我昨日派去联络镇刑司旧吏的人,刚出城门就被玄夜卫的探子盯上,只能中途折返。周显那老狐狸,定是得了陛下的旨意,专门盯着我们!”石崇的手指敲击着殿柱,眉头拧成深纹:“盯得紧也要办!三日之内,你必须想办法联络上大同卫的旧吏,让他们在大同卫制造‘瓦剌袭扰’的假象,嫁祸谢渊防务不力!若办不成,你我都没好果子吃!”徐靖心中发苦,却只能点头:“属下……属下遵令,定在三日内办妥。”

两人正说着,殿外传来脚步声,是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带着两名探子路过。秦飞看到石崇、徐靖,停下脚步,抱拳道:“石大人、徐大人,怎还在此处?陛下已令各部门即刻办公,二位大人若再耽搁,恐误了政务。”石崇强装镇定,道:“本大人与徐大人只是商议些镇刑司的旧事,这就离开。”秦飞笑了笑,眼神却带着审视:“既如此,属下便不打扰二位大人了。只是提醒二位大人,近日京师不太平,二位大人若有要事外出,最好提前告知玄夜卫,也好让属下安排人手保护。”这话明着是保护,实则是警告,石崇心中一怒,却不敢发作,只能道:“多谢秦大人关心,本大人知道了。”

秦飞带着探子离开后,石崇狠狠瞪了徐靖一眼:“听到了吗?玄夜卫已经盯上我们了!三日之内,必须办成事,否则我们都得完!”徐靖连忙点头,两人不再耽搁,快步走出奉天殿,消失在廊道的阴影里。他们却不知,秦飞并未走远,而是躲在廊道拐角,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随后便转身,朝着玄夜卫衙署的方向走去——他需即刻将此事禀报周显,再由周显密奏萧桓。

谢渊离开奉天殿后,并未直接回府,而是先去了兵部衙署。兵部侍郎杨武已在衙署等候,手中捧着边镇的奏疏,见谢渊进来,连忙迎上前:“大人,您可算回来了!宣府卫副总兵李默奏报,瓦剌近日有游骑在边境活动,恐有袭扰之意;大同卫都督同知岳谦也奏请增派火器,说大同卫的火器已不足支撑一次大规模防御。”

谢渊接过奏疏,坐在案前,仔细翻阅,手指在“瓦剌游骑”“火器不足”等字样上轻轻划过。他想起方才在奉天殿的誓言,心中暗道:“陛下信任我,我定要守好边防,不让瓦剌有可乘之机。”谢渊抬起头,对杨武道:“你即刻拟两道公文,一道送工部尚书张毅,令他在五日内赶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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