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4章 布褐蒙尘营稻黍,青灯照雪诵诗篇(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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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天德年间,奉天殿朝议方酣,御史周德突越班叩劾,指谢渊“德佑年间太上皇蒙尘漠北,身掌兵部却缓于营救,坐视瓦剌索割地,私扣赎金致君父久困”。其言未毕,镇刑司副提督石崇阴使眼色于麾下吏员,诏狱署提督徐靖则佯作“忧国”之态,策动东列官员附议,或谓“谢渊文书无内阁旧档佐证”,或言“兼领三职权柄过盛,恐有不臣”,声浪渐起。

礼部尚书王瑾见状,急捧青布裹就的德佑旧物出列,内为谢渊夫人典当嫁妆的当票存根,朱印“宝昌号”与墨书“德佑年间冬,当玉簪银五十两”历历可辨:“陛下!此当票臣亲登户部档册,与谢大人文书中‘臣府输赎金五万两’之记完全相合,当年其变卖祖宅三百亩,得银三万两,皆入国库,有刘焕尚书批红为证!”宣府卫副总兵李默亦撩袍露左臂,一道浅疤在烛下泛白:“陛下!此乃德佑年间臣随谢大人护粮大同,遇瓦剌游骑所伤!彼时粮道断绝,谢大人亲执弓御敌,箭透袖而不退,何来‘慢待君父’之理?”刑部尚书周铁则持《大吴律》躬身:“按《证物篇》,年代文书以桑皮纸、松烟墨为凭,谢大人所呈文书,臣已请张启主事初验,含德佑边地特有的沙粒与松木炭粒,非近年所能仿造。”西列老臣多曾随渊戍边或典掌德佑军需,闻此皆附议,或述其彻夜拟谈判方案之勤,或证其拒瓦剌割地之坚,声震殿宇。

东列官员则多为天德初攀附旧党擢升,或曾因私请(如周瑞求挪军器经费修私宅)被渊驳回而怀怨,见状更急:徐靖顿朝笏道“文书虽有旧迹,难保非谢渊私藏旧纸后补!理刑院掌勘验,当由臣率属吏彻查!”石崇麾下主事刘达亦递上潦草抄本:“臣查得谢渊与瓦剌使者往来书信,语涉‘缓兵’,恐有私通之嫌!”两派各执一词,金砖上的朝靴影子随争执晃动,中立如吏部侍郎张文、礼部侍郎林文者,或垂首攥笏,或偷瞄御座,进退难决。

萧桓踞龙椅之上,目扫殿中两派情态,指尖轻叩玉玺,神色沉凝不露喜怒——其深知谢渊德佑护主、天德固边之功,亦察旧党借劾夺权之谋,若偏护则恐滋权柄之嫌,若责渊则寒忠良之心。待殿内声浪稍歇,始缓声道:“诸卿争辨皆凭口说,无实证难服众。三日后卯时,谢渊携户部账册、礼部副本、边镇战报等全证,徐靖率理刑院勘验官,朕亲验于奉天殿,再定是非。”言毕,目光扫过石崇、徐靖,冷意隐现。

时少保兼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察旧党异动,恐其串供毁证,密遣北司探子潜伏徐靖府外及吏部、礼部档案库左近——果见徐靖夜召周瑞、刘达,谋“贿林文毁礼部副本”“潜谢府盗文书”;刑部尚书周铁亦夜宿衙署,翻检《德佑朝刑案档》与《大吴律?诬告篇》,厘定“反坐”条款,又嘱张启主事细验文书墨痕、印鉴,务求勘验无隙。此二举,皆为三日后破诬埋下伏笔。

奉天殿烛火摇曳,映得东列朝靴的躁动、西列朝靴的沉稳,两派立倾之态昭然。御案旁那叠裹着青缎的德佑文书,纸页间凝着当年谢渊熬夜修改的墨痕、王瑾登记时的指印,虽沉默无言,却已如砥柱般,终将定朝堂分野,止党争纷扰,护得大吴纲纪不坠。

人间

灶焰明灭衬炊烟,岁序轮回复一年。

驿路霜凄人送远,江村月煦客归船。

布褐蒙尘营稻黍,青灯照雪诵诗篇。

休言世事皆风雨,总有温茗慰流年。

奉天殿内,“文书伪造”的嘶吼刚落,烛火的影子还在金砖上晃,前户部主事、现礼部尚书王瑾已撩袍出列。他手中捧着一个青布包,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里面是德佑年间谢渊夫人典当嫁妆的当票存根,边角磨得发毛,却仍能看清“宝昌号”的朱印与“德佑年间冬,当玉簪一支,银五十两”的墨字。

“陛下!”王瑾的声音带着一丝颤,不是怕,是想起当年谢渊筹赎金的艰难,“此当票臣亲手登记入库,现藏户部档案库‘德佑赎金卷’第三柜,与谢大人文书中‘臣府输五万两’的记载完全对应!当年谢大人变卖祖宅三百亩,得银三万两,夫人典当嫁妆得银两万两,合计五万两,臣可带陛下去户部查验账册!”他将当票递到内侍手中,目光扫过东列的徐靖,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紧随王瑾出列的,是宣府卫副总兵李默。他身着从三品戎装,甲片轻响间透着边将的刚直:“陛下!臣为德佑年间大同卫参军,亲眼见谢大人为筹边镇粮饷,三夜未眠!当时大同被围,粮草断绝,谢大人从京师调粮,亲自押送至大同城外,途中遇瓦剌游骑,谢大人亲执弓御敌,手臂中箭仍不肯退!若谢大人‘慢待君父’,怎会冒死护粮?”李默撸起左臂衣袖,一道浅疤在烛下清晰可见,“此便是当年御敌所伤,臣至今留着,为谢大人的忠勇作证!”

西列的老臣们纷纷响应。前兵部主事、现兵部侍郎杨武出列:“陛下!德佑年间臣任兵部主事,谢大人的谈判文书皆由臣誊抄存档,每一份都有谢大人的朱批与内阁的印鉴,臣可默写文书中‘与瓦剌第七次谈判’的内容,与原件比对!”刑部尚书周铁也出列:“陛下!按《大吴律?证物律》,‘年代文书以桑皮纸、松烟墨为凭’,谢大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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