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招魂声里霜如雪,再照青史一寸丹(1 / 5)
卷首语
《大吴会典?礼志》载:“早朝,卯时三刻始,群臣序立于奉天殿丹陛,依品秩分班,待帝临朝。凡非诏擅入殿者,以‘大不敬’论罪。”成武朝中期,萧桓破南宫后直闯奉天殿,时群臣待朝,见之哗然。《逆党传》详录:“石崇、徐靖率部扈从,甲带血痕,胁群臣跪拜。
李嵩、刘焕等附逆叩首,周铁、张毅等持节不跪。时谢渊在兵部整军,闻变叹‘朝堂无规,社稷之危’,令杨武扼安定门,以备不测。”
此案之变,在“权柄骤移,人心立判”——龙椅未暖而忠奸已分,暴力夺权终难掩私弊,朝局自此陷入“逆党擅权、忠良蛰伏”之困。
寒灯颤,映残冠,卯时霜气入殿寒。
惊尘破户呜呜咽,旧主披霜携恨来。
群臣抖,抱笏颤,面如死灰声气断。
多载幽恨凝眉尖,玄甲带血映阶残。
权刃举,诏纸翻,蒙尘字迹诉旧冤。
附逆叩首如鸡豚,罪痕未洗笑开颜。
孤臣立,节杖坚,忠骨撑胸对龙栏。
霜侵鬓发终不跪,敢将赤心照殿寒。
风卷幔,烛泪干,殿角鬼哭夜漫漫。
唤忠魂,归龙栏,莫教奸佞碎心肝。
旧朝血,新朝斑,唯有孤臣骨未弯。
招魂声里霜如雪,再照青史一寸丹。
奉天殿内,烛火在盘龙柱上投下摇晃的光影,香灰气混着晨起的寒气,缠得人呼吸发沉。卯时三刻的梆子声刚过,群臣已依品秩分班立好:正二品六部尚书列前排,正三品侍郎次之,以下官员按阶排开,皆垂手侍立,袍角扫过金砖的轻响,是殿内仅有的动静。
“谢大人昨晚又宿在兵部了?”吏部侍郎张文凑到李嵩身侧,声音压得极低,“听说大同卫的粮饷还扣着,边军密信都递到吏部了。”李嵩指尖摩挲着朝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急什么?等会儿早朝,刘焕自会回话。”他早与刘焕串通,扣粮是为“逼谢渊让步”,更是为萧桓复辟留后手。
户部侍郎陈忠忧心忡忡地望着殿门:“成武帝龙体违和,早朝迟了两刻,传旨太监也没来……不会出什么事吧?”刑部尚书周铁冷哼一声,别过脸:“朝政混乱,皆因有人借‘帝病’谋私。”这话戳中李嵩的痛处,他刚要反驳,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声响。
不是太监软底靴的轻响,是硬邦邦的皮靴踩在丹陛金砖上的“噔噔”脆响,混着甲片碰撞的“哐当”声,像一把钝刀,硬生生劈开殿内的沉寂。群臣下意识噤声,循声望去——殿门处的宫灯被一股寒气撞得剧烈摇晃,雪粒顺着门缝灌进来,落在金砖上,瞬间融成水渍。
一队人影踏着残雪闯了进来,玄色甲胄上沾着暗红血迹与南宫门的碎木渣,杀气腾腾。为首者身着半旧的明黄锦袍,袍角还挂着未化的雪粒,鬓发染霜,眼窝深陷,可身形却挺得比殿柱还直——是被幽禁南宫七年的前帝萧桓!
萧桓的目光扫过殿内,烛火在盘龙柱上投下忽明忽暗的怪影,殿顶藻井积着的薄尘像片沉沉的阴云,把那点光压得愈发晦暗。他眼底没有半分久别重逢的温厚,只剩淬了冰的戾色,像殿角渗进来的寒气,顺着金砖缝往人骨头里钻。七年前他御极时,会笑着对跪迎的群臣说“诸卿平身,免礼”,那时烛火映着他的眉眼,连光影都是暖的;如今这目光扫过,前排的礼部尚书王瑾只觉后颈一凉,腿肚子猛地发软,朝笏“啪嗒”一声砸在金砖上,脆响撞在殿壁上,又弹回来,在死寂里绕了三圈才散,惊得炉中香灰簌簌往下掉。
“太……太上皇?”王瑾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指尖刚碰到朝笏,就被那冰凉的玉面冻得一缩——殿里的寒气早浸透了朝服,他的手僵得跟老树枝似的,怎么也抓不稳。这一声像捅破了冻住的湖面,殿内瞬间爆发出哗然,却又被满殿的阴寒压得发闷,成了含在喉咙里的惊喘。
吏部尚书李嵩往前凑了半步,烛火晃过他的脸,把眼底那点隐秘的狂喜照得无所遁形——他早揣着石崇的密信,昨夜就没敢脱朝服,此刻盯着萧桓的明黄锦袍,比见了国库的金锭还热切,心里翻来覆去都是“从龙之功”四个字,连指尖都因兴奋微微发颤。
户部尚书刘焕脸色白得像殿角的积雪,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柱础上,寒意顺着官袍缝往里钻。他扣了边军三月粮饷的事,萧桓会不会知道?成武帝还在寝殿躺着,万一醒过来追责,自己这颗脑袋能不能保住?两种恐惧拧在心里,让他连呼吸都带着滞涩,脚底下像抹了油,只想往人堆里藏。
工部尚书张毅攥紧了朝笏,指节泛白得几乎要嵌进那冰凉的木里。南宫门是被工部侍郎周瑞送去的桑柘废料撞破的,他身为尚书,难辞其咎。可让他对着这闯宫夺位的逆局跪拜?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眉头皱得更紧,目光死死盯着殿中那道残破的帘幕——那是去年暴雨冲坏的,至今没来得及修,倒像这摇摇欲坠的朝局,透着一股子破败的寒酸。
刑部尚书周铁站得笔直,像殿里立了半辈子的铜鹤,目光冷冽得能割开烛火的昏黄。他早从玄夜卫北司的暗线那儿得了信,石崇、徐靖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