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9章 渊威似岳难轻犯,党势如丝恐易稀(1 / 4)
卷首语
《大吴会典?宗室志》卷五《德佑帝篇》附载:“成武朝中期,德佑帝萧桓居南宫,既定复辟策,又逢市井流言破,旧党传谣惑民之计败。桓独处思政堂,望宫墙之外,心焦盼变:既祷天助复位,又冀谢渊(正一品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悟‘社稷为重’而相援,日夕徘徊,未敢稍歇。
时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从二品)遣暗探伏南宫偏院,录桓与魏奉先(贴身太监)交接状,报谢渊,渊令‘续察其动向,勿扰,待其举事露形’。”此案之微,在“盼”与“忧”之交织——萧桓以“天助”“人援”自宽,掩复辟私念,然流言破、旧党势弱,其盼愈急,忧亦愈深,南宫谋变之局更显胶着。
宫墙高锁日光微,旧帝凭窗盼变机。
手抚残符思旧部,心祈苍昊助炎辉。
渊威似岳难轻犯,党势如丝恐易稀。
不是中兴心太切,只缘权柄系身非。
南宫“思政堂”的晨雾尚未散尽,窗棂间漏进几缕淡光,落在案前那枚京营旧符上。萧桓已起身半个时辰,指尖反复摩挲符面“前营”二字的刻痕——铜锈被磨得发亮,露出底下赤铜的原色,像极了七年前青漠堡战前,他亲手将此符递予陈冀时的模样。
“那时陈冀左臂还没箭伤,京营旧卒列阵于德胜门外,甲胄映着朝阳,多精神。”萧桓轻声喃语,指腹停在符角一处细小凹痕上——那是当年瓦剌兵箭簇擦过留下的痕迹,陈冀带符断后时,这道痕曾嵌过敌军的血。如今符仍在,旧卒散,只剩他困在这南宫里,盼着“复位”二字能从虚愿变实。
他将符贴在胸口,能觉出铜面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来,却似能汲取些旧日的底气。目光扫过案上的《复立十策》抄本,谢渊当年“复立桓帝,以安社稷”的笔迹仍清晰,萧桓又宽解自己:“谢渊写这策时,是认朕能安社稷的。如今代宗病重,皇子年幼,朕复位正是应了他当年的愿,他若想通,定会助朕。”
院外传来羽林卫换岗的甲叶声,萧桓忙将符藏入袖中——他怕暗探见了这符,露了复辟的心思。走到窗前,推开一条缝,见老槐树上的暗探仍伏在枝桠间,手里握着玄夜卫专用的录事簿,笔尖在纸上轻划,显是在记他的动向。萧桓心里一紧,却又很快压下:“只要徐靖的诏狱卒按时动,李默的宣府卫能牵制,谢渊纵有暗探,也拦不住朕。”
辰时过半,魏奉先端着早膳进来,托盘里摆着两碟小菜、一碗粟粥,都是南宫常例的清淡食馔。萧桓没动筷,只盯着魏奉先的手——他在等徐靖的密信,按约定,魏奉先该从西角门卫安处取信回来了。
“陛下,徐大人的信还没到,卫安说……说诏狱署那边有点动静,玄夜卫的人查得紧,怕递信时被盯上,让再等等。”魏奉先放下托盘,声音压得低,眼底藏着慌——他昨晚见暗探在卫安屋外接了个纸团,怕旧党已被盯上。
萧桓捏着筷子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查得紧?是谢渊的意思?还是秦飞自己的主意?”他最怕谢渊察觉徐靖的动作,若诏狱卒被控制,复辟的“开门”之策就废了。
“卫安没说清,只让陛下别慌,他会想办法。”魏奉先躬身道,“还有,张文大人那边也递了话,说吏部核查京营官缺的文书,被户部侍郎陈忠拦下了——陈忠说‘边军粮饷急,需先核粮册,官缺核查暂缓’,张文大人怕拖久了,误了举事时拖延谢渊调兵的事。”
萧桓心里更沉——张文是旧党在吏部的关键,若他连文书都递不上去,“阻谢渊调兵”的计就落了空。他起身踱到殿中,靴底磨过青石板的旧痕,发出细微的响:“陈忠是谢渊的人,定是谢渊让他拦的!流言破了,谢渊定是察觉了什么,开始防咱们了!”
魏奉先忙劝:“陛下,或许只是巧合,陈忠一向管边军粮饷,真要核粮册也说得通。徐大人、张文大人都是老谋深算的,定会有办法,陛下再等等。”
萧桓没接话,只走到案前,拿起《复立十策》抄本翻到“整饬京营”条,指尖重重按在“谢渊曾请复立”的字迹上——他需要这一点点“过往”的支撑,来压下此刻的慌。
午时的日头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方方的光斑。魏奉先从宫外回来,手里攥着一张揉皱的安民榜——是礼部、户部、兵部联合发的,上面“代宗安、新政续”的字样格外刺眼。
“陛下,外面的流言散了!”魏奉先声音发颤,“西市的粮车到了,粮价没涨,百姓都在买粮,没人再传‘复位’的事了;京营那边也严了,秦云副将杖责了两个传谣的兵卒,说再传就按‘惑乱军心’治罪。”
萧桓接过安民榜,指尖捏得榜纸发皱:“谢渊竟这么快!联合三部发榜,调粮稳民心,连京营都动了,他是早有准备!”他原以为流言能乱上三五日,给旧党争取联络时间,没成想谢渊一日就破了局,这让他的“复辟倒计时”凭空添了层阴影。
“还有,暗探听顺天府的人说,粮商张老爷被玄夜卫盯了,昨晚想放火都没敢动,镇刑司的旧吏也不敢出来传信了。”魏奉先补充道,头埋得更低——他知道,旧党最倚仗的“乱民心”计败了,接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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