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4章 边屯代伐承元兴,军自耕粮免岁荒(1 / 6)
卷首语
《大吴会典?宪纲志》卷二十三《言路篇》、《宗藩志》卷七《禄制篇》、《兵志》卷十九《边防篇》、《河渠志》卷十二《水利篇》合载:“成武朝后期,谢渊掌兵部兼总新政事,于《永熙帝宝训》‘禁言官风闻奏事’条旁批注‘若禁言路,何异塞耳目’,令史官录入典册,开言路之禁。
议宗藩禄制,削减亲王岁禄三成,引神武帝‘宗室不得干政、不得奢靡’训,堵‘违祖制’之辩;筹边防,依元兴帝‘五征蒙古固边’之精神,改‘征伐’为‘屯田戍边’,边军自给减民负;兴水利,拒‘民夫自备粮草’旧例,奏请‘国库拨款,官给口粮’,引元兴帝修运河‘官供粮饷,民无劳怨’为例。门生问‘重祖制何以改旧法’,渊答‘祖宗创法为安天下,非困天下’。帝萧栎谓阁臣曰:‘谢渊引祖制如持盾,改旧法如挥矛,盾矛皆为社稷’,案头堆渊所拟新法十卷(含税、刑、边、水诸策)。
史称‘祖制新解与四新政’。”此案暗合历代“循祖训而不泥古,革旧弊以安邦”的治世智慧——昔年治世者皆以祖训为纲,以革新为用,谢渊之策,非违祖妄为,实乃“解祖训精义,破旧法桎梏”:凭批注开言路,以祖训限宗藩,借旧精神改边防,引前例兴水利,彰显“守祖不泥文,革新不违本”的直臣风骨。
旧档批注开镜明,禁言如塞耳眸盲。
限禄持训堵谗语,宗室安分减民忙。
边屯代伐承元兴,军自耕粮免岁荒。
水利官供循故例,民无负粮乐筑防。
官官相护藏私计,渊执实证破迷障。
终使四新安社稷,盾矛兼用护朝纲。
兵部衙署的晨光,是从檐角的铜铃缝里漏进来的,斜斜落在案上四部祖制旧档上,纸页泛着陈年的黄,墨香混着松烟的气息,在空气中漫开。最上方的《永熙帝宝训》翻至“言路”卷,朱笔书写的“禁言官风闻奏事”八字遒劲有力,旁侧是谢渊刚批注的墨字——“若禁言路,何异塞耳目”,墨迹未干,笔锋里带着几分急切,像是怕这纸页会困住言路似的。谢渊的指尖还停在批注上,指腹能觉出桑皮纸的粗糙纹理,那纹理里似还藏着永熙帝当年落笔时的犹豫——他记得史官曾说,永熙帝写下“禁风闻”后,曾在御案前徘徊半宿,终是没舍得删去“实据者仍准奏”的补注。
案左摊着《神武皇帝宗室训》,“宗室不得干政、岁禄不得过万石”的朱批旁,谢渊用红笔圈出“不得奢靡”四字,圈线圆润却坚定。旁边压着玄夜卫送来的密报,粗麻纸边缘沾着王府的金粉痕迹,显是从某亲王府邸抄录而来,上面记着:“某亲王岁禄超两万石,私收松江知府贿赂万两,为其掩盖匿田两千亩;府中姬妾三十余人,每日支用银百两,吃穿用度皆逾规制。”谢渊的指节在“百两”二字上捏得泛白,他想起前日边军粮官送来的呈文,糙纸上的字迹带着饥饿的颤抖:“宣府卫士卒今冬日食粥两碗,米少水多,操练时多有眩晕者,恐难撑过冬防。”两纸并置,像一道刺目的鸿沟,隔开了宗室的奢靡与边军的窘迫。
案右的《元兴帝北征录》页边,夹着一张泛黄的战报,是元兴帝五征蒙古时的亲兵所写:“大军至漠北,粮草不济,士卒啖马肉充饥,仍奋勇杀敌,终退蒙古。”战报旁是玄夜卫刚送来的边地荒田图,标注“宣府卫周边荒田万亩,可垦种麦粟,亩产可达三石”。最底下的《元兴朝运河修治档》,载着“官供民夫口粮,每日二升米、半斤面,民无劳怨,工期比旧例缩短三成”,旁侧是户部递来的“民夫自备粮草”旧例文书,墨迹已淡,却还能看出“民夫逃亡者十之三四,工期延误半年”的小字批注。
“大人,御史台右御史求见,说有要事商议言路之事。”亲兵的声音刚落,右御史已掀帘而入,身着青袍,袍角还沾着从王府带来的桂花香气——谢渊鼻尖微动,便知他定是先去了某亲王府。右御史双手捧着茶盏,指尖却不自觉摩挲着袖中硬物,那动作逃不过谢渊的眼睛——是密函,定是某亲王托他来阻言路之议的。
“太保近日批注《永熙帝宝训》,恐有不妥。”右御史落座便开口,语气带着刻意的谨慎,“永熙帝禁风闻奏事,本为防言官捕风捉影、扰乱朝堂,今太保批注‘禁言如塞耳’,恐违先帝本意,还会惹宗室不满。”谢渊抬眼,目光落在他袖中鼓出的地方,轻声道:“右御史可知,永熙帝在‘禁风闻’条下,还有一句补注?”说着从案上取出《永熙帝宝训》的抄本,翻至某页,指着“言官奏事,若有实据,虽风闻亦准”的小字,“先帝禁的是‘无据妄奏’,非‘有实据不奏’。今玄夜卫查得,苏州知府贪腐万两,克扣漕粮,言官早已知情,却因‘禁风闻’之令不敢奏,致漕粮亏空,边军缺粮——这不是‘塞耳目’,是什么?”
右御史脸色微变,忙岔开话题:“即便如此,削减亲王岁禄之事,也需从长计议。亲王乃皇室宗亲,岁禄削减,恐伤宗室和气,还会被人指摘‘违祖制’。”谢渊取过玄夜卫密报,递到他面前:“右御史且看,某亲王岁禄超祖训万石,私收贿赂,掩盖匿田,府中姬妾三十余人,每日耗银百两——这才是违祖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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