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0章 今困朝堂奸佞斗,怎忍江山易手(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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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会典?礼志》卷三十六《朝会篇》载:“成武帝萧栎疾笃,御乾清宫朝会,诸臣列班。旧党吏部尚书李嵩,结诏狱署提督徐靖、镇刑司副提督石崇余党,以‘太子萧烨年弱,难支边患’为由,上《请立太上皇子萧恪为储疏》,逼廷臣画押。时太保兼兵部尚书兼御史大夫谢渊,掌军政监察,为旧党所忌——其画押则易储事成,拒押则构以‘抗旨谋逆’。

朝会之上,渊接疏提笔,手颤不止,墨点溅于‘臣等遵旨’四字之上,群臣观之皆敛声。盖渊非惧祸,乃忧社稷:画押则负祖训,拒押则危边军,故颤笔之间,藏‘以缓待变、暗查阴谋’之深谋。”

谢渊之颤笔,非怯懦,实乃“刚柔并济”:外示妥协以安旧党,内藏锋芒以护国本,彰显“社稷为重,私誉轻”的直臣风骨。

乾清宫前霜透。列朝班、疏文递上,众臣低首。

“易储”二字惊心魄,谁解笔端颤抖?

旧党伺、阴云环扣。

李嵩徐靖联私党,逼画押、欲把储君覆。

心似裂,泪难收。

忆昔德胜挥戈守。血沾甲、同袍战死,瓦剌远走。

今困朝堂奸佞斗,怎忍江山易手?

藏密计、玄机暗剖。

墨溅“遵旨”非无刚,为苍生、暂把锋芒覆。

待夜至,除奸丑。

乾清宫的盘龙柱上,积着一层薄灰,烛火从殿门一直排到龙榻前,光影在青砖上投下长条形的暗纹,像一道道潜在的枷锁。谢渊身着正一品太保鳞甲,墨色甲片上缀着银质云纹,肩甲处岳峰旧年抗瓦剌的箭痕,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那道凹痕里还嵌着细小红锈,是他清晨用细布蘸桐油擦过的,指尖抚过,仍能觉出甲片下的灼热,像在提醒:今日殿上的这枝笔,落与不落,都是大吴的生死局。

朝会已列班半个时辰,萧栎躺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由两名近侍扶着,才勉强撑起上半身。龙榻前的御案上,摊着一卷黄麻奏疏,正是李嵩昨夜递入的《请立太上皇子萧恪为储疏》,疏尾已签了二十余名字:礼部尚书王瑾、户部尚书刘焕、理刑院佥事刘承……连兵部侍郎杨武的名字也在其中,墨迹虽淡,却清晰可辨——谢渊昨夜已查清,杨武是被李嵩以其子在诏狱为质,逼不得已才签的。

“太保谢渊何在?”内侍高声唱名,声音穿透殿内的寂静。谢渊出列,躬身行礼:“臣在。”李嵩立刻出班,手持奏疏,绯色官袍在烛火下泛着刺眼的光:“陛下,诸臣皆已附议易储,唯谢太保未签。太子年幼,萧恪殿下年长有谋,且曾随边军巡宣府,立他为储,实乃社稷之幸,还请谢太保为江山计,速速画押!”

殿内顿时响起细碎的附和声:“李尚书所言极是!”“谢太保当以社稷为重!”谢渊抬眼,见吏部侍郎张文、礼部侍郎林文等皆低头颔首,甚至连刑部尚书周铁也面露犹豫——旧党官官相护,早已织好一张网,就等他落网。他接过奏疏,指尖触到黄麻纸的粗糙纹理,疏尾留白处,只等着“谢渊”二字,旁边便是“臣等遵旨”四个朱字,刺得人眼疼。

谢渊握着奏疏的手,指尖先是微微发麻,随即开始颤抖。他想起昨夜秦飞送来的密报:“李嵩已命户部扣下宣府卫冬粮,徐靖调诏狱卫卒围东宫外围,石崇在诏狱仍与边地旧党递信,说‘朝会若谢渊拒押,便以‘抗旨’之名拿下,再劫边军哗变’。”边军士卒冻毙的消息还在眼前,太子萧烨读《皇吴祖训》时认真的模样还在眼前,岳峰倒在德胜门的鲜血还在眼前——这枝笔落下,便是对祖训的背叛,对边军的辜负;若不落下,便是对君命的违抗,对太子的凶险。

“谢太保,为何犹豫?”李嵩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威胁,“陛下病重,太子年幼,萧恪殿下就在殿外候旨,若您迟迟不签,恐耽误社稷大事啊!”谢渊抬头,见殿外果然有一道玄色身影,是萧恪的侍卫,显是旧党故意让萧恪在场施压。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手,却发现腕骨凸起,手抖得更厉害——不是惧,是怒,是痛,是无能为力的煎熬。

烛火“噼啪”爆响,一滴烛泪落在奏疏的“臣”字上,晕开一小片浅黄。谢渊忽然想起德胜门之战的那个寒夜,他握着岳峰的手,岳峰说:“守江山,不是守一时的对错,是守一世的安稳。”如今,他若拒押,旧党便会立刻动手,边军哗变,太子遇险;若画押,便能争取时间,查清旧党阴谋,护住太子与边军。想到这里,他抬手取过御案上的狼毫笔,笔尖蘸满浓墨,悬在“谢渊”二字上方,手却仍在颤——这不是妥协,是隐忍,是用个人的骂名,换社稷的喘息。

“谢太保,臣有一言。”御史台左都御史突然出班,躬身道,“《皇吴祖训》载‘立嫡以长,万世不易’,太子萧烨乃嫡长,无过不应易储。李尚书此举,恐违祖训,还请陛下三思!”李嵩立刻反驳:“祖训亦载‘国有危难,可择长君’,如今瓦剌犯边,边军缺粮,此乃危难之时,择长君有何不可?左都御史是要抗旨吗?”左都御史还想争辩,却被谢渊用眼色制止——他知道,此刻争辩无用,只会让旧党找到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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