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6章 莫道勋亲能撼法,国法如铁不容偏(3 / 4)
你负责制定世袭军职考核细则,分‘兵法’‘武艺’‘军纪’三项,下月开始考核;岳将军,你负责清点勋贵部曲,超出限额的归入京营,不得刁难;御史台各派一名御史监督,若有勋贵阻挠,即刻上报。”
“属下遵令!”杨武与岳谦齐齐躬身拱手,甲胄的铜扣碰撞出清脆声响,眼底满是对谢渊的敬佩——此前勋贵联名施压时,二人还忧心忡忡,此刻见方案落地,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杨武捧着刚拟定的《世袭军职考核细则》,指尖划过“兵法考核需通《武经总要》三篇、武艺考核需达标百步穿杨”的朱批,愈发觉得细则周密;岳谦则将《勋贵部曲清点方案》叠好,小心翼翼收入怀中,暗下决心定要把限额三百人的规矩落到实处。
申时三刻的阳光斜斜照进兵部议事厅,案头的砚台还凝着未干的墨痕,两份方案已加盖兵部鎏金大印,由文书送往通政司,再转户部、吏部、御史台等各部执行。谢渊缓步走到窗前,推开雕花木窗,晚风带着京师街巷的烟火气飘进来,远处崇文门方向隐约传来百姓的议论声——那是城门下围观批文的民众在称赞“谢大人敢驳勋贵,守国法”。他眯眼望去,能看到人群中有人指着批文“国法面前无特权”一句点头,还有老兵模样的人抹着眼角。
谢渊指尖轻轻摩挲着窗棂的木纹,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却又迅速压下——这场博弈虽暂胜,可勋贵势力盘根错节,难保不会暗中使绊子。他想起前日张尧仿刻玉印的嚣张,想起李嵩说客的嘴脸,更想起那些因勋贵私占军田而无地可种的军户,眉头又微微蹙起:今日的退让,是为了让整顿方案顺利推行,但若后续考核、清点有半分松懈,此前的努力便会付诸东流。
酉时初刻,暮色渐浓,门房提着灯笼匆匆进来禀报:“大人,吏部李尚书府的管家求见,说有私函呈上。”谢渊点头“请进”,不多时,一个身着青布长衫的管家捧着锦盒进来,双手奉上:“我家大人说,此函事关犬子李达,恳请谢大人过目。”管家眼神拘谨,说话时不停搓着手——想来是知道李达冒领饷银的事,怕谢渊动怒。
谢渊打开锦盒,里面是一封折得整齐的宣纸信笺,信封上写着“谢太保亲启”,字迹是李嵩惯用的馆阁体,却比平日潦草几分,显是写时心绪不宁。信中写道:“犬子李达无知,冒领京营饷银三年,某已知错,愿补缴白银六百两,恳请大人念其初犯,免其牢狱之刑,某感激不尽。”字里行间满是妥协与恳求,再无往日吏部尚书的倨傲。
谢渊将信笺放在案上,指尖在“免其牢狱之刑”几字上停顿——他早知李嵩会来求情,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若严惩李达,恐激化与文官集团的矛盾;若轻饶,又失了国法威严。沉吟片刻,他取来纸笔,提笔写道:“李尚书台鉴:李达补缴饷银六百两,可免牢狱之刑,但世袭百户之职需即刻罢黜。按《京营世袭考核制》,其需重新入伍,经三月操练考核,若兵法、武艺达标,可授正九品校尉;若不达标,遣返原籍为民。国法面前,无亲疏之别,无贵贱之分,望尚书体谅。”写罢,他在落款处签上“谢渊”二字,盖了私印,将信笺交给管家:“回复你家大人,按此办理,逾期不缴,按律论处。”
管家接过信,如蒙大赦,躬身退去。谢渊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了然——李嵩此举,是勋贵集团服软的信号。此前十二家联名时,李嵩是最积极的推动者,如今他先低头,其他勋贵定会跟风。
果然,酉时三刻,秦飞带着一身夜露赶回兵部,手中捧着两份文书,脸上带着几分轻松:“大人,定国公府管家刚送来白银四百两,说是补缴萧显冒领的饷银,还递了份认罪书,承诺日后严格管束子弟;魏国公府也差人来,说五日内必把私占的八百亩军田交还军户,还附了田契副本。”他将文书递到案上,“看来他们是真怕了,知道您有陛下支持,又握着实据,再不敢硬抗。”
谢渊拿起田契副本,仔细翻看,见上面“魏国公张峦”的签名墨迹新鲜,还按了鲜红的指印,点头道:“他们不是怕我,是怕国法,怕失了爵位。”他放下田契,目光变得凝重,“这只是第一步,后续的世袭考核、部曲清点,才是真正的硬仗。你派玄夜卫校尉盯着各勋贵府,看他们是否真的交还军田,是否有子弟逃避考核;再跟御史台打个招呼,考核时务必公正,不许徇私。”
秦飞躬身应道:“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他转身要走,又被谢渊叫住:“还有,李达补缴饷银后,让他即刻到京营报到,编入新兵营,派人盯着他的操练,不许任何人给他走后门。”
“属下记住了。”秦飞领命离去,议事厅内只剩谢渊一人。他走到案前,将李嵩的信、萧恒的认罪书、魏国公的田契副本一一收好,放入标着“勋贵整顿”的木盒中。窗外的夜色更浓了,远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咚——”,沉稳有力。谢渊望着案上的烛火,心中清楚:这场与勋贵的较量,才刚刚开始,唯有守住国法,守住初心,才能真正为京营扫清积弊,为大吴守住安宁。
片尾
戌时初刻,谢渊仍在兵部批阅《世袭军职考核细则》,对“武艺考核”一项,他特意批注:“骑兵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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