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权高岂止群小忌,功盛偏教帝心惊(3 / 7)
淤更难。李嵩虽死,他留下的毒瘤,却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清除的。
傍晚时分,车马抵达涿州驿站。驿站驿丞见是谢渊,连忙迎上来,满脸堆笑:“谢大人一路辛苦,小的已备好酒菜,请大人入内歇息。”
谢渊走进驿站大堂,见桌上摆满了鸡鸭鱼肉,还有一壶上好的女儿红,眉头当即皱起:“驿丞,如今黄河决口,流民遍野,你这里倒是丰盛。这些酒菜,是用什么钱买的?”
驿丞脸色一变,支吾道:“是……是小的自己的钱,孝敬大人的。”
“是吗?”谢渊冷笑,“你一个驿丞,月俸不过三两银子,能买得起这么丰盛的酒菜?我看,是用截留的驿站经费吧?”
驿丞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是……是开封知府赵大人让小的这么做的,他说您是贵客,一定要好好招待,费用由他来出。”
“赵全?”谢渊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他倒是会做人情。这些酒菜,全部撤下,分给驿站的流民和驿卒,你跟我来,说说赵全让你做了多少这种‘人情’。”
驿丞不敢怠慢,跟着谢渊进了内室,一五一十地招认:“赵大人不仅让小的招待过往官员,还让小的帮他转运截留的赈灾粮,说是‘暂存’在驿站,等风头过了再分。”
谢渊让亲兵记录下驿丞的供词,又命人搜查驿站后院,果然找到了二十多袋印有“户部赈灾粮”字样的粮食。他看着那些粮食,心中的怒火更盛——这些都是流民的救命粮,赵全竟然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截留,简直是丧心病狂。
“把驿丞绑了,带回京城,交给秦飞。”谢渊对亲兵队长道,“再派人盯着这些粮食,等秦飞的人来了,一起押走。”
处理完驿站的事,谢渊坐在内室,没有点灯。黑暗中,他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他想起自己离京前,最担心的是南宫的德佑帝,如今看来,他不仅要治河,还要清理地方的贪腐,还要应对朝堂的算计。这趟河工之行,远比他想象的更艰难。
谢渊抵达开封。开封知府赵全率领地方官员出城迎接,脸上堆着谄媚的笑:“谢大人一路辛苦,下官已备好官署,供大人办公歇息。”
谢渊看着赵全,目光锐利如刀:“赵知府,我问你,户部拨付的第一批赈灾粮,何时到的?分发了多少?”
赵全脸色一僵,连忙答道:“回大人,赈灾粮三日前就到了,已分发了一半,剩下的……剩下的怕流民哄抢,暂存在官仓。”
“暂存?”谢渊冷笑,“我看是‘私存’吧?涿州驿站的驿丞已经招认,你让他帮你转运截留的赈灾粮,可有此事?”
赵全脸色骤变,额头渗出冷汗:“大人,这都是诬陷!是驿丞想推卸责任,才栽赃给下官的!”
“是不是诬陷,查一查就知道了。”谢渊对亲兵道,“把赵全拿下,派人搜查知府衙门和他的私宅,寻找截留赈灾粮的证据。”
赵全挣扎着喊道:“谢渊!你无权拿我!我是朝廷命官,要拿我也得有陛下的旨意!”
“我奉陛下之命总领河工,有临机处置之权。”谢渊语气冰冷,“你截留赈灾粮,草菅人命,我不仅要拿你,还要参你个‘欺君罔上、贪墨赈灾’之罪!”
亲兵将赵全押了下去,地方官员们吓得面如土色,纷纷跪地:“大人饶命!下官们都是受赵全胁迫,不敢不从啊!”
“谁是受胁迫,谁是同谋,我会一一查清。”谢渊道,“现在,你们立刻随我去河堤,查看决口情况;另外,命人打开官仓,将剩下的赈灾粮全部分发下去,再搭建临时棚屋,安置流民。若有延误,以赵全同党论处!”
“是!是!”官员们连忙应道,不敢有丝毫怠慢。
谢渊跟着官员们来到黄河决口处,只见浑浊的河水汹涌澎湃,决口处的堤岸早已被冲得不成样子,附近的农田一片汪洋,流民们在堤岸上搭着简陋的棚屋,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大人,”负责河堤修缮的工部主事上前道,“这决口太大,需要大量的石料、木料和民夫,可现在石料和木料都被赵全扣下了,说是‘要先修知府衙门’。”
谢渊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立刻派人去附近的山上开采石料,去林场砍伐木料,所需费用,先从我的俸禄里支,日后再向户部报销。另外,张贴告示,招募民夫修堤,每日管三餐,还给铜钱二十文。”
主事躬身道:“是,下官这就去办。”
谢渊站在河堤上,望着汹涌的黄河水,心中沉甸甸的。他知道,治河之路漫长而艰难,不仅要与自然抗争,还要与人心的贪婪博弈。可他别无选择,只能咬牙坚持——为了十万流民,为了大吴的江山,也为了不辜负自己的初心。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萧栎正看着张文递上的《劾谢渊治河迟缓疏》。疏中称“谢渊到任旬日,未动一土一木,反先拿问知府,恐有挟私报复之嫌”,末尾还附着十几名地方官员的联名签字。
“陛下,”张文躬身道,“谢大人此举,已引起地方官员恐慌,若再放任,恐河工难成。”
萧栎将疏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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