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宁以阖家保忠直,不向奸邪折腰弯(2 / 4)
的供词,连对话细节都漏洞百出,老陈送棉絮时明明被玄夜卫拦下,何来“密谈”之说?
“陛下,”谢渊抬起头,神色坦然,“此密报所言皆为不实!臣遣老陈送棉絮,实为太上皇寒衣单薄,纯属尽孝,并无他意;且老陈送棉絮时被周显的人拦下,并未见到太上皇,何来‘密谈’?周显此举,分明是伪造证据,诬告臣下!”
“诬告?”萧栎拍案而起,“玄夜卫乃朕亲设,周显是朕信任之臣,他岂会诬告你?再说,你递上的奉迎疏,明摆着是想借巡抚联名逼宫,让太上皇复位,你好做从龙之臣!”
李嵩适时从廊下走入,跪地奏道:“陛下明察!谢渊自恃掌兵部、御史台,权势过大,早已心怀不轨。他倡奉迎之议,实则是想借太上皇之名,架空陛下,独掌朝政!臣近日查到,谢渊与宣府卫副总兵李默私交甚密,李默手握边军兵权,若二人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谢渊怒声道:“李嵩休要血口喷人!臣与李默往来,皆为边军防务之事,有兵部文书为证;奉迎疏乃十六路巡抚自愿联名,意在安民心、固社稷,绝非‘逼宫’!你与周显勾结,伪造证据构陷臣下,究竟是何居心?”
萧栎揉了揉眉心,显然陷入了两难。他既忌惮谢渊的权势,又担心若真的治罪谢渊,会触怒各地巡抚和边军将士;但若不治罪,又恐谢渊真的“结连故君”,威胁自己的皇位。
“陛下,”周显也从外面走入,手持一卷供词,“臣已提审南宫内侍刘公公,他亲口供认,谢渊曾托他给太上皇带话,说‘时机成熟便迎驾还宫’,此供词在此,请陛下过目!”
谢渊定睛一看,供词上的字迹歪歪扭扭,确实像是刘公公的手笔,但他深知刘公公为人忠厚,绝不会轻易作伪证,定是周显用酷刑逼迫所致。“陛下,”谢渊朗声道,“刘公公年老体弱,周显定是用酷刑逼他伪造供词!恳请陛下命刑部尚书马昂、御史台左佥都御史会同审讯刘公公,若属实,臣甘受其罪;若为伪造,便请陛下治周显‘诬告大臣’之罪!”
萧栎沉吟片刻,道:“传旨,命刑部尚书马昂、御史台左佥都御史即刻入御书房,会同审讯刘公公!”
未过一个时辰,马昂与左佥都御史赶到。刘公公被带上来时,面色苍白,身上有明显的伤痕,显然是受过刑。周显厉声道:“刘公公,你且向陛下、马尚书、左佥都御史说实话,谢渊是不是托你给太上皇带话,要迎驾还宫?”
刘公公颤抖着看向谢渊,眼中满是愧疚:“回……回陛下,是……是谢太保托我带话……”
谢渊心中一沉,刚要辩解,马昂忽然开口:“刘公公,你且说清楚,谢太保是何时、何地托你带话?带的话具体是何内容?还有,你供词上的字迹,为何与你平日的笔迹不同?”
刘公公被问得一愣,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周显见状,急声道:“刘公公,你快说!若有隐瞒,定加重刑!”
“够了!”马昂厉声喝止,“周指挥使,按《大吴律》,审讯人犯不得用刑逼供,刘公公身上伤痕累累,显然是被你酷刑逼迫!左佥都御史,你且查验刘公公的供词,对比他平日的文书,看看是否为伪造!”
左佥都御史接过供词,与随身携带的刘公公平日所写的宫闱记录对比,片刻后奏道:“陛下,刘公公供词上的字迹虽模仿其笔迹,但笔锋僵硬,与平日流畅的字迹截然不同,显然是被人胁迫所写!”
萧栎的脸色愈发阴沉,看向周显的眼神充满了怀疑。周显慌忙跪地:“陛下,臣冤枉!刘公公所言句句属实,绝非伪造!谢渊结连故君,证据确凿,请陛下明察!”
李嵩也附和道:“陛下,周指挥使忠心耿耿,绝不会诬告大臣。谢渊权势过大,若不及时处置,恐生祸端!”
谢渊见状,知道今日若不表明决心,难以打消萧栎的猜忌。他猛地摘下官帽,免冠叩首,额头重重磕在金砖地面上,发出“砰砰”声响:“陛下!臣谢渊对天发誓,从未有过‘结连故君、意图不轨’之心!奉迎疏乃为天下民心,非为个人私利!若陛下仍有疑虑,臣愿以阖家百口性命担保——若有半句虚言,甘受满门抄斩之罪!”
御书房内的檀香燃到了尽头,最后一缕烟缕在晨光中散成虚无,殿内静得能听见萧栎指节摩挲龙椅扶手的轻响。他垂眸望着谢渊——那顶摔在金砖上的官帽滚落在密报旁,谢渊的额头磕出了暗红的血痕,渗在青灰的砖面上,像极了德胜门城楼上溅落的血渍。
记忆突然翻涌上来——那年瓦剌围城,谢渊身中三箭仍死守城门,他在城楼下喊“谢卿退下”,谢渊却回头笑说“陛下不退,臣不退”。如今这张布满血痕的脸,与当年城楼上染血的脸重叠在一起,萧栎的心猛地一沉。他拿起案上的密报,指尖抚过“谢渊托内侍传‘迎驾’之语”的字句,又瞥了眼那纸明显被胁迫的供词,喉结滚动了两下——他终究是信谢渊的忠,却难消帝王对“权臣结连故君”的本能忌惮。
“周显。”萧栎的声音突然响起,冷得像殿外的霜,“你随朕二十年,竟学会了伪造证据、酷刑逼供?”
周显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