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不是忠良驱敌寇,怎教今日待东风(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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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若不是他轻信李嵩,怎会被俘瓦剌,怎会让谢渊、秦飞这些忠良如此辛苦?

他将棉袍放在案上,又取来秦飞送的新棉袍——是件素色的,没有龙纹,却比旧袍厚实,里层缝着薄绒。他想了想,还是将旧袍叠好,放进随身的布包——这旧袍陪他走过最艰难的日子,藏着谢渊的血书,藏着他的愧疚与坚守,归京时,他要带着它,让天下人看看,南宫的困厄,没磨掉他的骨气,没让他忘了忠良的付出。

殿外传来玄夜卫侍卫的换岗声,新上岗的是秦飞安插的亲信,路过殿门时,轻轻敲了三下——是“石崇已被押解回京,刑部准备审讯”的信号。萧桓应了声“知道了”,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望着北方的天际——那里是漠北的方向,是秦飞率军驻守的地方,是先帝陵寝遗骨要归来的方向。晨光里,仿佛能看到玄夜卫死士护送陵寝遗骨的队伍,能看到殉臣遗属们归家的笑脸,能看到秦飞在王庭外驻守的身影。

他想起永熙帝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归京不重要,重要的是护好社稷,护好百姓”,如今想来,先帝的话是对的——若不是秦飞破了瓦剌,若不是忠良们清了奸佞,就算他归京,也只是个空有虚名的太上皇;如今,北境复,奸佞除,百姓安,他归京,才能真正为大吴做些事,才能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忠良们的付出。

萧桓回到案前,重新拿起密报,逐字细读“天子仪仗”“玄夜卫护送”的字句——秦飞连这些细节都考虑到了,怕他归京时受辱,特意依大吴礼制准备仪仗,虽简,却透着对他的尊重。他想起李嵩党羽当年说的“太上皇不过是个阶下囚,何需仪仗”,两相比较,忠奸立判。

他取来一支旧笔,在密报的空白处写下:“朕览报甚慰,陵寝遗骨归葬之事,可令礼部依制筹备;殉臣遗属安置,令户部拨粮饷,不可使其受冻饿;秦卿辛劳,归京后,朕当亲向新帝举荐,为卿表功。朕在南宫,静候归期,唯盼早日与卿、与谢卿相见,共商中兴大计。”字迹虽淡,却透着期盼,是他对忠良的回应,也是对大吴未来的期许。

暮色渐浓,殿内的残烛被点亮,昏黄的光映在案上的棉袍与密报上。萧桓坐在案前,翻开《大吴祖制录》,翻到“元兴帝归京”篇,上面写着“成祖靖难后归京,先祭陵寝,再临朝理政,曰‘祖宗在前,百姓在后,朕不敢先私后公’”。他指尖摩挲着这段文字,心中已有了主意:归京后,他要先去祭拜先帝陵寝,将遗骨归葬,告慰列祖列宗;再去看望殉臣遗属,为他们抚平伤痛;最后,才去见新帝,共商北伐未尽之事,共清残余奸佞。

殿外传来小太监的轻唤,是送晚膳来的,粥碗里多了块干饼,是秦飞托人送来的,小太监低声道:“秦大人说,这是漠北百姓送的,让太上皇尝尝,也算提前感受归乡的滋味。”萧桓接过粥碗,咬了口干饼,粗糙的口感里却带着麦香,是漠北的味道,也是归乡的味道。他慢慢喝着粥,心中满是平静——归期已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他只需静静等待,等待那一天的到来。

夜深了,萧桓将密报藏进《大吴祖制录》的夹层,又将旧棉袍与新棉袍叠好,放进布包,放在枕边。他躺在床上,手握着永熙帝赐的玉佩(刻着“守陵护稷”),渐渐睡去。梦中,他回到了京师的奉天殿,秦飞、谢渊、岳谦站在殿中,手中捧着北伐胜利的捷报;先帝陵寝前,香火缭绕,殉臣遗属们跪在陵前,哭着说“终于回家了”;他穿着旧棉袍,走到殿外,百姓们欢呼着“太上皇归京了”,声音震得宫墙都在响。

醒来时,窗外的晨光已透过窗缝,落在枕边的布包上。萧桓起身,走到案前,重新整理布包——旧棉袍放在最上面,谢渊的血书贴着心口的位置;新棉袍放在秦飞的密报。每一样都整理得妥妥帖帖,像在整理他困南宫时的岁月,也像在迎接他归京后的新生。

辰时已过,秦飞的死士送来新的密报:“瓦剌可汗已将先帝陵寝遗骨装车,殉臣遗属也已集齐,三日后便从王庭出发;石崇、徐靖已供出所有同党,刑部已拘押李嵩旧党五十余人,朝局肃清;新帝令礼部筹备归京礼仪,令玄夜卫沿途布防,确保太上皇安全。”萧桓握着密报,指尖微微颤抖,却不再是激动,而是平静的期盼——所有的艰难都已过去,所有的奸佞都已伏诛,所有的心愿都将实现,归京的日子,真的近了。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晨光洒在他的身上,带着暖意。殿外的梅树已谢了,却冒出了嫩绿的新芽,像在迎接新的春天。萧桓望着北方,心中默念:“皇祖父、皇父,儿臣要归京了,要带你们的遗骨回家了;谢卿、秦卿,朕要归京了,要与你们一起,护好大吴的江山,护好天下的百姓;大吴的百姓,朕要归京了,要与你们一起,迎接中兴的日子。”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缝,落在案上的布包上,旧棉袍的补丁在光里泛着浅淡的光泽。萧桓坐在案前,拿起《大吴祖制录》,翻到最后一页,用炭灰墨写下:“成武三年春,秦飞破瓦剌王庭,逼其送归陵寝、遗属,朕待归南宫,整理旧袍,藏血书,忆忠良,知大吴中兴可期。”字迹虽简,却记录下他困南宫的最后时光,也记录下他对忠良的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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