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5章 他朝剑指蛮夷日,先祭忠魂复旧疆。(2 / 4)
指腹都磨得发疼。宣府卫的城楼、谢渊当年在城上亲手绘制的防务图、士兵们喊着“随太保守国门”的声浪,一幕幕在眼前闪过;还有大同卫,岳谦战死那天,边军快马送来的奏疏上,“臣率部死战,终未能保大同,罪该万死”的字迹,至今还清晰如昨。这两处是大吴北境的门户,是多少将士用命堆出来的屏障,如今却要被轻飘飘地割让。
“你可知宣府卫是谢太保守了五年的地方?”萧桓的声音陡然变冷,像殿外的寒风刮过冰面,“他在宣府卫打退过三次瓦剌偷袭,连甲胄都被箭射穿了七处,却从没说过一个‘退’字。你可知大同卫的将士,为了护疆土,最后连刀剑都砍钝了,是用拳头和瓦剌兵拼的?”他的声音越来越高,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你让朕割了这两处,对得起埋在宣府卫的忠骨吗?对得起岳谦临死前的那句‘臣未辱命’吗?”
吏部尚书被问得一噎,脸上的谄媚僵住了,忙低下头,避开萧桓的目光,双手在身前搓来搓去,像是在掩饰慌乱:“陛下,事急从权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日后大吴养精蓄锐,再派兵把这两处夺回来便是!眼下最重要的,是陛下的龙体,是京师的‘安稳’——徐提督也说了,他这是‘虚与委蛇’,只要陛下暂降,他便暗中联络镇刑司旧部,等秦指挥使的兵力一到,就反戈一击,把瓦剌兵赶出京师!”他搬出徐靖,语气里满是笃定,仿佛这谎言是真的一般。可他不知道,萧桓早已从玄夜卫密探送来的信里得知,徐靖上个月就把内帑的三万两黄金、上千匹丝绸运往漠北,还给也先写了“愿为内应,助太师平定江南”的密信——所谓“反戈一击”,不过是哄骗皇帝的幌子。
萧桓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嘲讽,震得吏部尚书的肩膀颤了颤。他从御案下摸出一块叠得小巧的麻纸,纸角还带着玄夜卫北司特有的暗纹——那是昨夜密探刚送来的,上面还沾着淡淡的墨香。他抬手一扔,麻纸轻飘飘地落在吏部尚书脚边,上面“徐靖”“漠北”“内应”几个字格外醒目。“你说徐靖要反戈一击?”萧桓的目光如刀,直刺吏部尚书的脸,“那这封他亲笔写给也先的密信,你怎么解释?”
不等吏部尚书开口,萧桓又往前走了一步,声音里添了几分厉色:“还有你!玄夜卫查得清楚,上个月你让吏部司吏伪造粮饷文书,把本该送往前线的五万石粮食扣在通州仓,转头就告诉瓦剌细作‘京师粮尽’;宣府卫求援的文书,也是你压在吏部,三天没敢呈给朕——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吏部尚书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慌忙跪倒在地,膝盖砸在青砖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膝行几步,伸手想去捡脚边的密信,指尖都快碰到纸边了,却被萧桓一声断喝止住:“别碰它!你不配碰玄夜卫的文书,更不配提‘大吴’二字!”
吏部尚书的手僵在半空,身子抖得像筛糠,牙齿都开始打颤,声音里带着哭腔:“陛下,臣……臣是被胁迫的!瓦剌兵抓了臣的妻儿,把他们关在营里,说臣若不照做,就……就杀了他们!臣劝陛下降,也是为了陛下好,为了……为了大吴的百姓好啊!”他一边说,一边用袖子擦着脸,可眼里连半滴泪都没有——他早忘了,当初主南迁时,他是怎么在朝堂上跟谢渊争执,说“弃京师可保江南”;忘了扣粮饷时,他是怎么跟徐靖笑着说“饿死几个边军,总比丢了官位强”。
萧桓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吏部尚书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位昔日在朝堂上冠冕堂皇、总说“以社稷为重”的吏部尚书,此刻穿着沾了尘土的绯色官袍,跪在地上像一条丧家之犬,只会用谎言和假哭掩饰自己的贪生怕死。“被胁迫?”萧桓的声音里满是嘲讽,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吏部尚书心上,“谢太保被瓦剌兵围在安定门,身边只剩三十多个残兵,连箭都快没了,他可曾说过一句‘降’?岳谦在德胜门被瓦剌兵砍中三刀,死前还死死抓着瓦剌将领的马腿,他可曾退过半步?”
他顿了顿,声音里添了几分哽咽:“京师的百姓,被瓦剌兵抢了粮、烧了房,却还有人冒着风险,偷偷给玄夜卫送瓦剌的布防图,他们可曾说过一句‘怕’?你所谓的‘被胁迫’,不过是你贪官位、惜性命的借口!”
吏部尚书的头垂得更低,几乎要碰到地面,却仍不死心,声音微弱得像蚊子叫:“陛下,臣……臣与谢太保、岳将军不同,臣手无缚鸡之力,不能上阵杀敌;臣也与百姓不同,臣身负吏部重任,需为大吴‘保存’吏治根基啊!若臣死了,吏部的文书没人核、官员没人选,日后陛下收复京师,如何整顿朝纲?如何安抚百官?”他搬出吏部的职责,试图用“为朝廷留力”的幌子掩盖自己的自私,却忘了,正是因为他的通敌、他的扣粮,吏部的根基早被他蛀空,连不少正直的吏员都偷偷辞官,不愿与他同流合污。
“保存吏治根基?”萧桓猛地一脚踹在吏部尚书的肩上,力道之大,让吏部尚书直接摔在地上,官帽都滚到了一边,露出头顶稀疏的头发。“你通敌卖城,害死了多少边军将士?你主南迁、扣粮饷,动摇了多少民心?若不是你和徐靖勾结,瓦剌能这么容易破京师?”萧桓的胸口剧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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