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2章 西山埋骨志未沉,忠烈之名照古今(1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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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大吴忠烈录?德佑纪》载:“谢渊既殉国,京师陷,瓦剌焚其尸,弃于乱葬岗,欲绝忠魂之祀。其旧部感渊恩义,冒九死潜回京师,寻骸收殓,葬于西山,虽无官祭,却留忠义之痕。”时京师为瓦剌所据,投降官员李嵩、徐靖旧部恐忠骸引发民愤,严令禁寻;宣府卫游击将军(谢渊旧部)率十余名残卒,伪饰平民,携玄夜卫旧勘合,于半日之内,历盘查、避追捕、寻残躯、葬西山,终慰忠魂。今唯述此半日收殓始末,不涉前因后果,以细节显潜回之险、寻骸之痛、人心之暗,为后续谢渊平反留径。

残甲潜归乱葬深,寒岗觅骨泪沾襟。

纵然瓦剌焚忠骸,难灭西山一寸心。

西山埋骨志未沉,忠烈之名照古今。

莫道孤魂无倚仗,千军万姓护丹心。

京师东直门内,残垣断壁间弥漫着焦糊与血腥的混合气味,瓦剌兵的马蹄声从街那头传来,惊得檐角碎瓦簌簌掉落。宣府卫游击将军(谢渊旧部,下称“游击将军”)身着补丁摞补丁的平民短褐,腰间藏着半块玄夜卫北司旧勘合——那是谢渊任兵部尚书时,赐给他应对紧急情况的信物,边缘还留着当年护驾时的刀痕。他身后跟着十余名残卒,皆扮作挑夫、货郎,扁担里藏着粗布裹尸袋与简易棺木零件,指尖因紧张而死死攥着扁担绳。

“站住!”街口的瓦剌兵举起弯刀喝止,身后跟着两名吏部司吏——是李嵩派来协助盘查的,专抓“私藏忠良遗物”者。游击将军躬身,操着生硬的京师方言:“军爷,小的是城外农户,来城里寻亲戚,没带违禁物。”瓦剌兵一把夺过他肩上的扁担,翻查时摸到棺木零件,眼神一厉:“这是什么?”游击将军心头一紧,忙道:“是……是给亲戚送的寿材零件,他病得重,怕来不及……”

身旁的吏部司吏上前,指尖划过棺木零件,忽然盯着游击将军的手腕:“你手上的老茧,是握刀磨的,不是挑担磨的!说,是不是谢渊的旧部?”游击将军手心冒汗,却仍强装镇定,从怀中摸出那半块玄夜卫勘合:“吏爷明鉴,小的早年在玄夜卫当过长夫,这是当年的勘合,后来伤了手才回乡种地。手上的茧,是那时候磨的。”司吏接过勘合,见上面有玄夜卫北司的印记,又想起李嵩虽令“查谢部”,却没说要得罪玄夜卫旧人(怕玄夜卫反扑),便挥挥手:“走吧,别在城里逗留。”

待走出街口,游击将军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对身后的残卒低声道:“李嵩的人比瓦剌兵还难缠,他们怕咱们收殓谢太保残躯,勾起百姓忠义心,坏了他们的‘安稳’。接下来都小心,按原计划,去太庙附近的乱葬岗——谢太保当年守过太庙,瓦剌若弃尸,大概率在那。”残卒们点头,脚步放轻,朝着太庙方向挪去,路过一处倒塌的民居时,见瓦剌兵正拖拽着平民尸体往乱葬岗扔,眼中满是怒火,却只能咬牙隐忍。

太庙外的乱葬岗,尸骸堆积如山,腐臭的气味隔着半里都能闻到。游击将军令残卒们分散开来,假装寻找亲人尸体,实则按谢渊的特征排查——谢渊左肩有旧伤(当年抗瓦剌时所留),甲胄内侧有兵部特制的“渊”字印记。一名残卒忽然跪倒在一堆尸骸前,声音发颤:“将军,您看!”游击将军快步上前,拨开覆在尸骸上的乱草——那具尸骸左臂已断,左肩有明显箭伤,残破的甲胄内侧,虽被火烧得发黑,却仍能辨出“渊”字的刻痕。

游击将军蹲下身,指尖轻轻抚过甲胄上的“渊”字,指腹触到的金属滚烫似火——不是尸骸的温度,是他心中压抑的怒火与悲痛。尸骸的右腿还插着半支瓦剌狼牙箭,箭簇已锈,却仍深深嵌在骨缝里;脖颈处有一道刀痕,显然是瓦剌兵怕谢渊未死,补砍的致命伤。“太保……”游击将军的声音哽咽,泪水滴在尸骸的甲胄上,晕开一小片黑色的污渍,“弟兄们来接您了,回西山,回咱们大吴的土地。”

一名残卒想立刻将尸骸装入裹尸袋,却被游击将军按住:“慢,这里离瓦剌岗哨太近,且尸骸残缺,得先清理干净,不然路上容易暴露。”残卒们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清水与粗布,小心翼翼地擦拭尸骸上的血污与泥土——每擦一处伤口,他们的手便抖得更厉害,尤其是看到谢渊右手的指骨时,那是当年为了批阅兵部文书,常年握笔磨出的薄茧,如今却因握拳抵抗,指骨都有些变形。

刚清理到一半,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徐靖的旧部,诏狱署的缇骑,奉徐靖之命“巡查乱葬岗,禁私迁尸骸”。游击将军心中一紧,对残卒们道:“快,把尸骸藏进那堆平民尸体里,盖上乱草,其他人装作哭丧。”残卒们立刻行动,将谢渊的尸骸轻轻挪到一堆老弱妇孺的尸骸中间,盖上半块破席;游击将军则跪倒在地,对着一具平民尸体“哭”道:“娘啊,您怎么就这么走了,留儿一个人可怎么活啊!”

缇骑赶到,领头的诏狱署百户勒住马,目光扫过乱葬岗:“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做什么?”游击将军抬起头,脸上满是“泪痕”,声音沙哑:“军爷,小的是来寻娘的尸体,刚找到,想把她带回家安葬。”百户冷笑一声,踢了踢身边的尸骸:“现在京师是瓦剌太师的地盘,哪容得你们私迁尸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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