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君归未卜奸犹在,且待朝阳照满城(3 / 3)
!”
他抬手点向李嵩三人,指尖因愤怒而微微发抖:“《大吴律?礼律》明载‘妄议国本者,轻则夺俸罢官,重则流放边地’!今日虽因陛下有讯未酿成大祸,却也需依法处置——当将此三人暂押玄夜卫诏狱,严加看管,待陛下回京后亲审裁决,如此方能正纲纪、儆效尤!若今日不罚,他日再有人借‘忧国’之名行谋逆之实,我等何以面对太庙中的先帝神主?”
马昂话音刚落,户部侍郎陈忠便率先点头,案上的青铜爵随着动作微微晃动:“马尚书所言极是!不罚不足以正国法,不惩不足以安人心!”刑部侍郎刘景也附和道:“依律当押,待陛下回京发落,既合规制,又显公允!”连此前一直沉默的光禄寺卿也低声应和,目光避开李嵩的视线——此刻谁都清楚,“不罚”便是与“妄议国本”者为伍,唯有附和严惩,才能洗清自身嫌疑。
李嵩的脸色由白转青,再转为铁青,指节攥得发白,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他张了张嘴,想反驳“无实证”,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岳谦不仅带来了陛下的消息,还随身携着谢渊的手令,那手令上盖着兵部大印与太保私印,凭此便可调动京营与宣府卫;玄夜卫又在张启掌控中,自己手中无兵无权,再反驳不过是自取其辱。他看向徐靖,眼神里带着几分怨怼——若不是徐靖急着散布谣言,也不会被抓了把柄;可徐靖早已没了往日的镇定,瘫坐在椅子上,双肩垮下,之前挺直的脊背弯成了弓形,口中反复喃喃:“罢了……罢了……都是命……”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沾湿了胸前的衣襟,竟失了半点提督的威严。
张文则彻底慌了神,双腿发软,若不是被玄夜卫士兵提前扣住手臂,怕是早已瘫倒在地。他望着殿外渐沉的暮色,眼中满是绝望——自己苦心钻营多年,好不容易爬到侍郎之位,如今却要因“妄议国本”沦为阶下囚。
张启见状,面无表情地抬手,玄夜卫士兵立刻跨步上前,甲胄碰撞声整齐划一,不带半分拖泥带水。他们扣住李嵩、张文、徐靖三人的手臂时,力度沉稳却不容挣脱:“奉玄夜卫北司令,将李嵩、张文、徐靖带至别院看管,不得擅离半步,待陛下回京后发落!”
李嵩梗着脖子不肯低头,被士兵拖拽着往外走时,袍角扫过案几上的《大吴宗法录》,散落的书页又被带得翻卷;张文则完全没了力气,脚步踉跄,几乎是被士兵架着走;徐靖像提线木偶般垂着头,任由士兵摆布。三人被押出偏殿的那一刻,殿内紧绷的气氛终于散去几分,官员们纷纷松了口气,有人抬手擦去额角的冷汗,有人端起凉茶一饮而尽,窗外的暮色透进殿内,烛火摇曳的光影不再如先前那般刺眼。
傍晚时分,偏殿内的官员们陆续起身,准备散去。刘焕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对马昂、张启、岳谦道:“今日虽暂止妄议,却也暴露了朝堂隐患——李嵩三人虽被看管,其党羽仍在,萧栎殿下的态度也未明,后续需多加防备。”马昂点头:“明日我便令刑部核查李嵩掌管吏部时的官员任免,若有结党迹象,即刻上报。”
张启补充:“玄夜卫已加强对萧栎殿下府邸的监视,若其有异动,会立刻禀报。另外,今日散布流言的小吏,已移交刑部审讯,若能挖出更多同党,可进一步肃清隐患。”岳谦则道:“京营已在太庙、皇宫周围布防,防止有人趁机作乱。谢太保那边,末将已派快马传回京师近况,想必不日便会护送陛下归来。”
萧彦走到三人身边,语气带着歉意:“今日……今日是老夫糊涂,未能坚持宗法,险些酿成大错。后续宗室事务,老夫定唯宗法是从,绝不再动摇。”刘焕温声道:“萧宗正也是忧国,不必自责。后续宗室会议,还需萧宗正主持,确保议事合规。”萧彦连连点头,心中的一块石头终于落地。
深夜子时,太庙偏殿的烛火终于熄灭。最后离开的官员回望这座供奉先帝神主的建筑,月光洒在琉璃瓦上,泛着冷光。今日的议事虽暂告一段落,却在每个人心中埋下了种子——忠与奸、法与权、公与私的博弈,从未停止。京师的夜虽静,暗处的暗流却仍在涌动,等待着陛下归来后的最终裁决。
片尾
玄夜卫别院内,李嵩坐在窗前,望着远处皇宫的方向,眼神复杂。张文在屋中踱步,口中反复念叨:“陛下真的会回来吗?谢太保会不会……会不会故意传假讯?”徐靖则靠在椅上,闭目不语,手指却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那里曾藏着与石崇往来的密信,如今已被玄夜卫搜走。三人皆知,明日的京师,又将是一场新的较量。
卷尾语
大吴太庙一日议君之辩,起于晨、止于夜,未涉刑戮,却显朝堂明暗。李嵩倡立新君,非尽忧国,实藏权欲;徐靖散流言,借刑狱威慑,为附议张势;张文推波助澜,图攀新君得势。刘焕据宗法、马昂守律法、张启察奸邪、岳谦传急讯,终使妄议搁置,三人暂押待查。然萧栎态度未明,李嵩党羽仍在,瓦剌兵临宣府,隐患未除。一日之论,虽暂止乱,却为后续陛下回京后的肃纲、查奸、御敌埋下伏笔,未尽之事,待续笔详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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