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1章 甲破犹遮肠腑露,剑卷仍斩虏酋寒(2 / 4)
信和沉甸甸的锦盒。密信上“西直门验收已妥,黄金五十两奉上”的字迹,与锦盒里金锭的反光,晃得他眼晕。吏员进来禀报:“侍郎大人,孙乾的奏疏要不要批?西直门那边说……说士卒快撑不住了。”
周瑞将密信揉成一团,丢进炭盆,火苗“噼啪”吞噬纸团,他才慢悠悠道:“批什么?德胜门还等着两百门火炮,军器库优先供德胜门。西直门那边,让他们先凑合用,石提督说了,瓦剌未必会主攻那边。”吏员还想劝“万一瓦剌来了”,周瑞却指了指锦盒:“按我说的办,出了事有石提督担着。”吏员看着他眼底的贪婪,只能躬身退下——他知道,那五十两黄金,够周瑞在城南买半座带花园的宅院,西直门士卒的死活,没人在乎。
同一时刻,户部衙署后堂,正二品尚书刘焕正跟通州粮商对账。账簿上“西直门粮饷万石,转卖银五百两”的字样,被他用朱笔圈了圈。粮商递来钱袋,银子碰撞的声响清脆:“刘大人,这银子您收好,下次有粮,还找小的。”刘焕接过钱袋,掂了掂分量,又看了眼窗外——镇刑司提督石远的轿子刚到,是来“督查”粮饷的。
“石提督,您怎么来了?”刘焕赶紧将账簿锁进柜里,迎上去作揖。石远身着从一品官袍,语气冷得像冰:“西直门的粮饷,怎么还没发?”刘焕陪着笑,递上热茶:“回提督,通州仓的粮有点受潮,正晾晒呢,怕发过去坏了,等晒干了就送。”石远接过茶,却没喝,目光扫过柜缝:“刘尚书,石崇跟你说的话,你记好——这粮得拖些日子,别让孙乾那边太早拿到。”刘焕心里一哆嗦,赶紧点头:“您放心,孙乾催了三次,我都用‘核验’挡回去了。”
玄夜卫北司的侦缉房里,从二品指挥使秦飞正对着密报皱眉。暗探张青送来的草图上,画着周瑞从石崇府接锦盒、刘焕与粮商交易的场景,还有截获的布防图,图上有石崇的私印。“张青,再去查,周瑞改了多少验收文书,刘焕的粮藏在通州哪个仓。”秦飞将密报折好,递给从三品文勘房主事张启,“别打草惊蛇,石远盯着玄夜卫,没实据动不了他们。”他想起上月查镇刑司旧案,被石远参了本“越权侦缉”,若不是谢太保保着,早被押进诏狱——内奸势大,只能先忍。
孙乾在西直门等了一日,赵能终于回来,却是空着手。“将军,杨侍郎去了德胜门,石崇提督拦着不让进,还说……说您小题大做,西直门的事不用兵部管。”赵能的手臂上有块淤青,是跟镇刑司兵卒争执时被打的。孙乾摸着袖袋里的碎砖,怒火从心底窜起——他派去的三个求援兵卒,至今没回来,怕是已经遭了毒手。可他看着身边饥寒交迫的士卒,只能压下火气:“再等等,谢太保不会不管咱们的。”
夜色渐深,伙房飘来稀粥的味道,却稀薄得能照见人影。孙乾端着粥碗,走到士卒中间。一个十六七岁的乡勇,叫王小二,正啃着硬邦邦的麦饼,饼上沾着霉点,他咬得牙龈出血。“将军,这粥怎么比昨天还稀?”王小二见孙乾过来,赶紧把麦饼藏到身后——他怕孙乾看见,觉得他“浪费粮食”。
孙乾将自己的粥碗递过去:“你吃我的,我不饿。”他看着王小二冻得发紫的耳朵,还有其他士卒裂着血口的手,心里发酸:“兄弟们,这城是咱们的家,咱们守不住,家里的爹娘妻儿就会遭胡贼祸害。就算没粮、没好武器,咱们也要守住这道城门。”士卒们沉默着点头,有的抹了抹眼睛——他们不是不怕死,是怕身后的亲人遭难。
天刚亮,西直门城外就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孙乾刚登上城楼,就见远处地平线上,瓦剌骑兵像黑潮般涌来,旌旗上的狼头图案在风里飘得狰狞。最前面的数十架云梯,被马拖着,梯杆上挂着血淋淋的人头,是沿途村镇的百姓,眼睛还圆睁着,透着绝望。
“全体戒备!弓箭手准备!”孙乾拔出佩剑,剑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士卒们纷纷涌上垛口,可当他们拿起弓箭时,脸色都变了——昨日还能勉强用的弓,今早又断了三把,剩下的拉到半满就咯吱响,箭杆轻得像羽毛。
瓦剌阵中,太师也先举起弯刀,高声呼喝:“拿下西直门,赏黄金百两!”话音刚落,数十架云梯就被推到城下,瓦剌兵穿着黑甲,咬着弯刀,踩着云梯往上爬。城楼上,孙乾指挥士卒推云梯,赵能带着一队人搬滚石——可滚石只有三十块,是拆了箭楼的地基石,没一会儿就用完了。
“拆木梁!把城楼的横梁拆下来!”孙乾喊道。士卒们立刻动手,用刀砍断横梁的榫卯,一根碗口粗的木梁“轰隆”砸下去,砸中云梯,瓦剌兵惨叫着摔下来,压得,很快就有三个瓦剌兵爬上了城楼。
“杀!”孙乾挥剑冲上去,剑光一闪,砍中一个瓦剌兵的脖子,鲜血喷了他满脸。可刚转身,一支箭就射中他的左臂,箭镞穿透铠甲,狼毒顺着伤口往里渗,疼得他差点握不住剑。“将军!”赵能扑过来,替孙乾挡了一刀,刀刃划在赵能的肩甲上,火星四溅,肩骨都露了出来。
“赵能,你去安定门找岳都督!”孙乾按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就说西直门快破了,求他派援军,哪怕一百人也行!”赵能点头,翻身上马——那匹老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