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6章 莫言奸佞机关巧,天网终收鼠与狼(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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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调兵用的右半边,与白日里帝授蒋贵的那枚成对。夜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账册残页飞起来,其中一页飘到沈炼脚边,\"岳峰\"二字上,李谟用朱笔圈的圈,红得像血。

张敬突然扑向案上的火钳,却被周显一脚踹翻,怀里滚出个玉牌,刻着\"魏王府记\"。沈炼捡起来,指腹摩挲着牌上的裂纹,想起三个月前魏王萧烈府中失窃,失物清单里就有这个。

灶房的烟囱还在冒烟,沈炼盯着灶台的灰烬,突然蹲下身,徒手往炭里刨。周显想拦,却见他指尖已捏出半张残页,上面\"大同粮十七万石\"几个字被火燎得发黑,旁注\"左贤王亲收\",墨迹是北地特有的松烟墨。

\"这账册,\"沈炼将残页凑到李谟眼前,\"为何每笔都记着岳指挥的动向?\"李谟的喉结滚了滚,突然啐出一口血沫:\"他爹岳忠泰当年斩了我叔父,我就是要让岳家断子绝孙!\"

周显猛地掀翻灶台,砖缝里露出个铁盒,打开时晃得人睁不开眼——是北元的\"平南侯\"金印,印钮上的狼头正对着沈炼,像在狞笑。

三更的梆子响时,赵承祖带着玄夜卫亲军赶到。李谟突然拔高声音:\"赵指挥!你去年给永熙帝陵补种的松柏,用的可是宁夏卫的军饷?这事...我账上也记着...\"

赵承祖的脸瞬间铁青,手按在佩刀上。沈炼突然将金印扔过去,\"大人请看这印背,刻着'德佑十四年七月铸'——比岳将军殉国早了五日。\"赵承祖的刀\"哐当\"落地,踢了李谟一脚:\"带下去!\"

诏狱署的狱卒来提人时,张敬突然挣脱缇骑,往廊柱上撞。沈炼眼疾手快地拉住,见他袖中掉出封密信,是给户部主事刘忠的,说\"九边粮册已改,岳峰纵有通天本事也领不到粮\"。

\"刘忠昨日已在兵部值房自尽。\"沈炼将信塞进怀里,张敬突然不哭了,喃喃道:\"我对不起我哥...他当年在宣府当参将,就是为了救岳峰才死的...\"

周显突然想起,宣府卫的《忠烈簿》上确有记载:\"正统十二年,参将张谨为护岳峰,身中七箭亡\"——原来张敬的亲哥,是岳峰的救命恩人。

初四卯时,帝驾临诏狱署。李谟戴着重枷跪在地上,见帝的龙靴停在面前,突然喊道:\"陛下!李德全才是主谋!他收了北元三百匹战马,藏在东厂的马厩里!\"

沈炼的心猛地一沉,昨夜搜李谟宅时,确实在暗格里发现张清单,\"李公公收马三百,许镇刑司掌九边监军权\",只是没敢呈给帝——毕竟李德全是司礼监掌印,伺候了先帝十年。

帝却笑了,从袖中掏出同样的清单,是赵承祖今早呈的:\"你以为李德全能跑得掉?昨日他想从西华门出城,被守门的老军拦了——那老军,是岳峰的同乡。\"

德佑十四年八月初五,三法司会审前夜,玄夜卫刑房的烛火彻夜未熄。皂隶们嚼着冷饼子传闲话,说李谟那本烧剩的账册里,竟记着\"魏王萧烈遣家奴送刀\"的字样。沈炼提着那柄刀进来时,铁链拖地的声响压过了议论——刀长三尺七寸,是元兴年间边镇特铸的步战刀,鞘上鎏金被磨得只剩星点,露出的铁胎上凝着暗褐色的斑,像极了岳峰血书里\"臣死不足惜\"那行字的笔锋。

\"沈百户你看。\"周显的指腹按在刀柄缠绳里,那里藏着个比指甲还小的\"烈\"字,刻痕极浅,却与十年前汉王萧烈谋逆案卷宗里的私记拓片分毫不差。沈炼突然想起,魏王萧烈自永熙朝就镇守宣府,去年还上折子弹劾岳峰\"拥兵自重\",当时李德全在旁敲边鼓,说\"边将不可信\"。烛火在刀身晃,映出两人眼底的寒——这哪里是送刀,分明是递了柄催命符,既要岳峰的命,也要借北元之手动摇北疆。

八月初十秋分,刑场设在西市口。李谟的枷链刚过巷口,就被百姓扔的石头砸出豁口。有个瞎眼老妇被人搀扶着挤到前排,枯瘦的手摸到李谟脸上时,指节抖得像秋风里的枯枝。\"你记不记得阳和口的雪?\"老妇的声音劈得像破锣,\"我当家的是千户赵全,你扣了粮,他带着十七个弟兄饿毙在城头,冻僵时怀里还揣着给娃绣的虎头鞋。\"

李谟突然发出嗬嗬的怪响,脖子使劲往枷板上撞,想咬舌自尽。沈炼上前捏住他的下巴,指力透骨——昨日帝在文华殿吩咐过,\"让他亲眼看着岳峰的灵柩进德胜门,再断气\"。刑场的鼓声第三通刚落,西南角传来马蹄声,谢渊派的信使到了,怀里揣着用苏木水染过的帛书,写着\"大同光复,岳指挥遗骸已入殓\"。

沈炼站在城楼垛口,风卷着账册残页的一角拍在他脸上。那是从灶膛里抢出来的第七页,\"岳峰守钟楼三日,毙敌百廿人\"的字迹被谁用朱砂圈了三圈,墨痕层层叠叠,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想起昨夜三法司会审,徐靖的供词里说,每次扣粮后,李谟都会在账册上画个小狼崽,\"北元人爱看这个\"。此刻西市口的人声浪涛似的涌上来,沈炼突然懂了——那些被圈点的字,原是岳峰用命写的抗诉。

三日前闯李谟私宅时,灶间的火光把梁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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