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3章 莫叹奸谋能肆暴,黎明自有捕逃兵(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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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干净,却冲不掉石板缝里的暗红。沈炼蹲下身,捡起那块旧甲碎片,甲片上的箭痕还留着当年的豁口。不远处,几个禁军正扶起晕过去的岳家小孙子,孩子怀里还紧紧攥着半块砖,砖上沾着的血在阳光下泛着红。

“搜捕漏网的缇骑,一个都别放过。”沈炼站起身,剑上的血滴在地上,很快被晨露冲淡。他望着天边的朝霞,想起昨夜陛下的旨意:“奸邪肆虐太久,该让他们看看,黎明总会来的。”

胡同深处传来几声短促的喝问,是禁军在盘查可疑人等。沈炼知道,这场追捕才刚刚开始,但他握着剑的手很稳——那些藏在暗处的奸谋,那些沾满鲜血的私恩,终究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就像此刻穿透云层的阳光,正一点点照亮镇刑司监狱的每个角落,包括那些被黑暗掩盖了太久的真相。

亥时。镇刑司后堂的灯油快燃尽了,李谟捏着密信的手在抖。信是心腹赵三从京师捎来的,墨迹洇着汗:\"玄夜卫围张侍郎府,沈炼持陛下剑赴诏狱\"。他突然将信塞进嘴里,齿间尝到血腥味——那是三天前杀粮官时溅在纸上的。

\"大人,\"番役头目钱六推门进来,腰间的铁链哗啦作响,\"诏狱署的弟兄回话,说王迁在牢里喊'若能出去,必供出大人主使'。\"

李谟盯着他腰间的镣铐钥匙——那是镇刑司特制的\"万字锁\",只有他和钱六有。三个月前他让钱六给诏狱看守塞了三百两,此刻倒成了劫狱的关键。\"你带多少人?\"他声音发哑,烛火照在他断指的伤疤上,那是去年岳峰血书里提到的\"李谟缇骑\"的印记。

子时,诏狱署外的胡同里飘着雨。钱六带着番役们蹲在墙根,每个人怀里揣着块浸了油的麻布。第三队的王小二总摸袖里的平安符,那是他娘求的,此刻被汗浸得发软。\"头,\"他凑到钱六耳边,\"听说玄夜卫的沈炼在里面审张敬,那人是出了名的狠...\"

钱六踹了他一脚,却没用力。他知道王小二的儿子刚满月,昨夜还求他\"若事败,照看下家小\"。\"闭嘴,\"他低声道,\"李大人说了,劫狱后去通州码头,有船送咱们去北元。\"这话他自己都不信——李谟早上还在帐里算\"若献城,北元能封多大官\"。

诏狱署内,沈炼正提着灯笼审张敬。牢门的铁锁上还挂着镇刑司的封条——那是三天前李德全让人贴的,说\"待查清再移交\"。张敬瘫在地上,看灯笼光在墙上晃,突然笑了:\"沈百户,你可知李谟给狱卒的好处?每人每月两石米,够养全家...\"

话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铁链拖地声。沈炼猛地吹灭灯笼,摸出靴子里的短刀——那刀是岳峰亲卫周显送的,刀鞘上还留着大同的沙痕。\"通知玄夜卫,\"他对身后的亲卫低语,\"镇刑司的人来了,按预案行事。\"

丑时一刻,\"轰\"的一声巨响,诏狱西墙塌了半截。钱六带着番役们冲进去,火把照见牢门上的锁,手却顿了——那锁是玄夜卫的\"子母锁\",比镇刑司的万字锁多三道机关。\"砸!\"他喊着,心里却发凉,李谟说\"狱卒会内应\",此刻连个人影都没有。

王小二举着锤子发抖,他看见墙根有血迹,像人被拖过的痕迹。突然从房梁上落下网子,将前排番役罩住,玄夜卫的箭雨紧接着射来。他听见钱六喊\"快退\",自己却被后面的人推着往前,平安符从袖里掉出来,被马蹄踩碎在泥里。

张敬在牢里听见外面的厮杀,突然站起来撞向木柱。沈炼一把按住他,见他眼里闪着光:\"沈百户,我招!李谟与北元约定,劫狱后烧镇刑司档案库,嫁祸给玄夜卫...\"话音未落,牢门被撞开,李谟提着刀站在门口,身后跟着十几个浑身是血的番役。

\"张侍郎倒是识时务,\"李谟笑,刀尖滴着血,\"可惜晚了。\"他挥刀砍向沈炼,却被对方侧身躲过,刀劈在牢门的铁条上,火星溅在张敬脸上。沈炼盯着他的刀——那刀柄缠着金丝,是去年李德全赏的,此刻却沾着诏狱卒的血。

寅时,镇刑司档案库突然起火。守库的老吏刘福被捆在柱子上,看着李谟的心腹翻找\"扣粮十七万石\"的账册。\"你们会遭报应的,\"他咳着烟,\"那账册我早抄了副本,藏在...\"话没说完就被堵住嘴,火舌舔着他的衣角,他想起十年前给岳忠泰送过粮,那时的镇刑司还不敢这么无法无天。

外面传来玄夜卫的呐喊,放火的番役们慌了神。有个年轻的想救火,被头目一刀砍倒:\"李大人说了,烧干净才好赖给沈炼!\"火焰里飘出纸灰,其中有片沾着血——是岳峰血书的抄件,李谟原想留着炫耀,此刻却成了引火的柴。

卯时,通州码头。李谟带着越狱的王迁等人跳上渔船,船老大哆嗦着解缆,却发现锚链被铁链锁死了。\"怎么回事?\"王迁拔刀威胁,却见船老大指向水面——玄夜卫的巡逻艇正从雾里冒出来,船头站着沈炼,手里举着李谟与北元的密信。

李谟突然笑起来,从怀里掏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枚调兵铜符的仿制品——他原想用来骗北元,此刻却狠狠砸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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