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三行密字通胡帐,两夜驰尘叩帝阍(2 / 4)
现了模糊的城郭轮廓,像浮在雾里的蜃景——那是长安。
三更的梆子声刚过,赵七的马停在了皇城根下。守城的兵卒举着火把照他,看见他满身风霜,马鞍上的血渍早已发黑,忍不住倒吸口凉气。“北境急报!”赵七从怀里掏出密信,手指因激动而发颤,油布解开的瞬间,他看见麻纸上的三行字在火把下若隐若现。
兵卒不敢耽搁,立刻领着他往宫里跑。穿过朱雀门时,赵七抬头看见天边的残月还挂在角楼上,像把弯刀。他突然想起玄衣人的话,这信只是赢了一半,接下来的路,或许更难走。但此刻,他摸着怀里那方还带着体温的麻纸,觉得这三天三夜的奔波,那些死去的同伴,都值了。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清脆地敲在寂静的长街上,像在为这封迟到的密信,敲开一扇通往黎明的门。
阳和口驿馆。沈炼蜷缩在堆马草的耳房里,听着隔壁传来的骰子声。那是镇刑司缇骑赵四和三个\"商人\"在赌钱,铜子儿碰撞的脆响里,混着几句生硬的汉话——\"李大人说,城破后先封草料场\"、\"夜狼王许了千户,少不了你的好处\"。
他悄悄拨开草堆,露出玄夜卫特制的玄色软甲,甲缝里还沾着前日在大同卫外城拾到的焦土。三日前他奉指挥使令,乔装成马夫潜入阳和口,查探\"夏粮被扣\"一案,却意外发现李谟的缇骑与北元人往来频繁。
\"赵四哥,\"一个高鼻深目的\"商人\"推过酒壶,\"那沈炼还在附近打转吗?夜狼王催得紧,信要是送不到...\"
赵四啐了口酒沫:\"怕他个鸟!玄夜卫的人早被李缇骑调去查'岳峰通敌'了,这阳和口现在是咱们的天下。\"他拍了拍腰间的皮袋,\"信就在这儿,明早随驿马走,保准万无一失。\"
沈炼的手按在靴筒里的短刀上。玄夜卫规矩,截获密信需人证物证俱全,他得等他们交出信的那一刻。草堆外突然传来马嘶,是驿卒在喂马,他瞥见自己骑来的那匹黄骠马正不安地刨蹄——那是从大同卫借来的军驿马,马蹄铁上还带着边镇特有的防滑钉。
三更梆子敲过,隔壁的赌局散了。赵四醉醺醺地往卧房走,皮袋里的信硌得他腰侧发疼。他刚推开房门,就见窗纸上映出个黑影,手里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谁?\"赵四酒醒了大半,伸手去摸腰间的绣春刀。
黑影没答话,直扑过来。两人在狭小的卧房里缠斗,沈炼的短刀划破赵四的袖口,露出里面刺着的狼头纹身——那是北元夜狼部的标记。\"你是玄夜卫的!\"赵四嘶吼着撞翻桌子,瓷瓶碎了一地,酒液混着血珠流到床底。
沈炼没工夫废话,左手锁喉,右手将短刀抵在他心口:\"信在哪?\"
赵四梗着脖子笑:\"杀了我也没用,李缇骑的人...啊!\"话没说完,沈炼的刀已挑开他的皮袋,三封火漆封口的信掉在地上。最上面那封的火漆印,是镇刑司的\"勘验\"二字,却歪歪扭扭,显然是伪造的。
突然,院外传来呐喊,是另外三个\"商人\"带着驿馆的缇骑冲进来。沈炼抓起信塞进怀里,反手将赵四推向人群,趁乱从后窗翻出。马厩里的黄骠马听见动静,扬颈长嘶,他解下缰绳翻身而上,马鞭子抽在马臀上,溅起的火星照亮了身后追来的火把。
出阳和口往南,是四十里荒滩。沈炼伏在马背上,后背的箭伤被颠簸得直淌血——刚才翻墙时被缇骑射中了,箭头还嵌在肉里。他摸出怀里的信,借着月光展开最上面那封,蒙古文他看不懂,但旁边的汉文批注触目惊心:\"七月卅日,待大同破,开西城门献城,以草料场为号\"。
黄骠马突然人立起来,前蹄刨着地面。沈炼抬头,见前方沙丘后转出一队骑兵,玄色披风上绣着镇刑司的獬豸纹——是李谟亲自带人来了。\"沈校尉,\"李谟的声音隔着风飘来,\"把信交出来,我保你活命,还能升你做镇刑司佥事。\"
沈炼扯下头巾,露出玄夜卫的校尉徽记:\"李缇骑,你可知私通北元是灭族之罪?\"
\"灭族?\"李谟大笑,\"等我成了北元千户,大吴的律法奈我何?\"他抬手一挥,骑兵们张弓搭箭,箭尖在月光下像一排獠牙。
沈炼突然调转马头,往侧面的峡谷冲去。那里是有名的\"一线天\",骑兵无法展开阵型。黄骠马似乎知道主人的意图,四蹄翻飞,鬃毛被风撕扯得像面破旗。身后的箭雨嗖嗖掠过,有一支射中了马腹,血顺着马腿往下滴,染红了荒滩上的白草。
七月廿八黎明,宣府卫城外。沈炼的黄骠马终于栽倒在地,马眼还圆睁着,像在质问主人为何不停歇。他拄着短刀站起来,看见城楼上的宣府卫旗帜,突然眼前一黑,栽倒在吊桥前。
再次醒来时,他躺在谢渊的中军帐里。谢渊正拿着那三封信,眉头拧成个疙瘩。\"沈校尉,\"谢渊的声音带着沙哑,\"这蒙古文信,我已让通事译了,说李谟答应北元,破城后不杀夜狼王的亲族,还要献上大同卫的军器库地图。\"
沈炼挣扎着想坐起,被谢渊按住:\"你中了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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