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章 一纸弃书轻社稷,千营血泪泣刀兵(4 / 4)
一起署名,呈给陛下?\"
王瑾看着帐外的残垣断壁,想起那些死在城头的士兵,终于咬牙:\"谢大人敢,属下就敢!李德全他们能一手遮天,但遮不住天下人的眼睛!\"
京城,通政司。谢渊的奏疏被递到司礼监,李德全看着奏疏上的血字——那是岳峰的断指血书,附在罪证后面,顿时脸色铁青。
\"废物!\"他将奏疏摔在徐文良面前,\"李谟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还被谢渊抓住了把柄!现在怎么办?这奏疏要是到了陛下手里,我们都得完蛋!\"
徐文良捡起奏疏,手在抖:\"公公别急,我们可以说...说谢渊和岳峰勾结,伪造证据陷害李谟。玄夜卫不是有王瑾署名吗?就说王瑾被谢渊胁迫了。\"
\"胁迫?\"李德全冷笑,\"王瑾是玄夜卫百户,谢渊能胁迫他?陛下虽猜忌边将,却也信玄夜卫的人。现在唯一的办法,是把张敬推出去顶罪,说他'擅发手令,与李谟无干',再给谢渊一点好处,让他不再追究。\"
徐靖脸色发白:\"推张敬出去?他知道我们太多事了...\"
\"知道太多,才该让他闭嘴。\"李德全眼中闪过狠厉,\"就说张敬'畏罪自缢',死无对证。至于谢渊,给他升个官,调回京城,离边镇远点。\"
两人正密谋,小太监进来通报:\"公公,徐大人,陛下在乾清宫召见,说要问大同卫的事。\"
李德全与徐文良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慌乱。李德全定了定神:\"走,见陛下。记住,咬死是张敬擅权,李谟只是'失察'。\"
乾清宫。萧桓看着案上的两封奏疏——一封是谢渊的,附满罪证;一封是李德全的,说张敬\"擅发手令,已畏罪自尽\"。烛火在他脸上投下阴晴不定的光影。
\"李德全,\"萧桓的声音沙哑,\"谢渊说李谟矫旨夺帅,你说张敬擅权,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李德全跪在地上,额头抵着金砖:\"陛下,谢渊与岳峰交好,自然帮着他说话。张敬已死,他的手令是真的,但李谟只是按令行事,算不上矫旨。再说,大同卫终究没丢,谢渊也立了功,不如...不如就此结案,升谢渊为兵部侍郎,让他回京任职,也显陛下恩威。\"
萧桓沉默良久,目光落在谢渊奏疏里的那句\"内官干政,缇骑掌兵,为祸更烈于北元\"。他想起三年前复位时,石亨、徐有贞也是这样哄骗他,说\"清除奸佞,以固皇权\",结果却是党同伐异,贪污腐败。
\"传旨,\"最终,他缓缓开口,\"李谟革职流放,永不叙用。镇刑司印收回,今后不得再派缇骑监军。谢渊升兵部侍郎,即刻回京。大同卫防务,仍交岳峰掌管。\"
李德全与徐文良暗暗松了口气,虽没完全如愿,但终究保住了核心利益。他们叩首:\"陛下圣明。\"
走出乾清宫时,阳光刺眼。李德全回头望了眼那座巍峨的宫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谢渊,你以为回京就能扳倒我们?这京城,比大同卫的城墙,要脏得多。
而此时的大同卫,谢渊正与岳峰告别。岳峰指着城墙上未干的血痕:\"谢大人,这上面的血,你回京后,可别忘了。\"
谢渊点头:\"我不会忘。但你要记住,守好这城,等我回来。\"
他翻身上马,身后是大同卫残破的城楼,身前是通往京城的漫漫长路。他知道,真正的仗,才刚刚开始。
片尾
谢渊回京后,并未立即清算李德全,只是默默收集内官与兵部勾结的证据。三年后,\"夺门之变\"余党被清算,李德全、徐文良等人终被查处,镇刑司干政的先例被废除。大同卫的血痕渐渐淡去,但《大吴史》中\"德佑十四年,缇骑夺帅,几丧边镇\"的记载,如同一道伤疤,永远留在了史书里。
卷尾语
《大吴史?谢渊传》评:\"大同卫之变,非独边镇之危,实乃中枢之病。当是时,内宦弄权,外臣结党,军制荡然,忠良受制。谢渊以一边将,抗缇骑之威,纠朝堂之弊,虽未能尽除奸佞,却已破其党羽,振其纲纪。故曰:边镇之固,不在城高,在中枢清明;将士之勇,不在甲坚,在上下同心。\"
《吴伦汇编?政体考》载:\"德佑朝之险,在于宦官与外臣相结,侵夺军权。幸有谢渊、岳峰之辈,以血肉之躯挡之,否则北元铁骑早已叩关。后世论者,谓'大同卫一役,虽未大捷,却救大明于无形',信哉!\"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