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昨日左顺门争烈,犹赞岳侯提锐兵(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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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密信,是张显从大同卫发来的,说"已按镇刑司之意,将贪污军粮改记岳峰名下"。

"张大人识时务。"李嵩递过一杯热酒,酒液里浮着层油脂,是用边军冬衣里的棉絮浸的,"令郎之事,某已让镇刑司压下,只当没这回事。"

张敬之接过酒杯的手在抖,酒洒在袖口,烫得他一缩。"岳峰...真会被罢?"他问这话时,眼前闪过岳峰冒雪送粮的模样,心口像被冰锥扎了下。

"不止罢官。"李嵩往炭盆里扔了块雪,滋啦一声冒起白烟,"某已让王瑾(帝派密探)在密奏里添了句'岳峰与石彪约期举事',圣上最信这个。"他突然拍着张敬之的肩,力道重得像要捏碎骨头,"你儿子贪的那点粮,够砍十回头了,某保他没事,你得懂事。"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压垮了文渊阁的一枝梅。张敬之望着那枝断梅,突然想起二十年前,他中进士时,父亲教他"宁鸣而死,不默而生"。那时的雪,好像也下得这么大,只是那时的他,还不懂有些鸣,会连累阖家性命。

谢渊在兵部值房里砸了茶碗。碎片溅在《永熙帝军律》上,书页里夹着的大同卫地图,西墙缺口处被他圈了个红圈,墨迹晕开像滩血。

"大人,张敬之的儿子被镇刑司扣在诏狱署了。"亲随捧着账册进来,声音发颤,"这是从镇刑司线人那得来的,张显贪了三千石粮,李嵩说只要张尚书劾岳峰,就改成'监守自盗,杖三十'。"

谢渊捏着账册的手在抖,纸页上"张显"的名字被指腹磨得起毛。他想起张敬之当年弹劾魏党时,被打断肋骨仍骂不绝口,那时的风骨,竟被一把亲情的软刀子磨平了。

"备马。"谢渊抓起朝服,"去玄夜卫衙门,找沈毅的同僚,看看能不能从诏狱署劫出张显——只要张显能开口,张敬之定会翻供!"

亲随愣住了:"大人,劫诏狱署是死罪!"

"总比眼睁睁看着岳峰被冤死强。"谢渊的靴底在雪地里踏出深痕,"当年元兴帝说,'文官不爱钱,武官不怕死,天下太平'。现在武官在边地冻毙,文官被奸佞胁迫,这太平,是用骨头堆的!"

镇刑司的缇骑在张府外守了三圈,火把照得门楣上"忠勤世笃"的匾额泛着红光。张敬之坐在书房,看儿子张显的幼时手书,那歪扭的"爹爹是清官"五个字,被他摩挲得发亮。

"老爷,谢尚书派人送来了这个。"老管家捧着个锦盒进来,盒里是半枚玉印,刻着"张氏家祠",另一半在张显身上。"谢大人说,只要老爷肯翻供,他愿以兵部尚书之位保张公子性命,哪怕...哪怕与镇刑司鱼死网破。"

张敬之捏着玉印的手在抖,指缝里渗出血。他想起今早朝会上,谢渊瞪着他的眼神,那里面有失望,有愤怒,却没有鄙夷——谢渊懂他的难处。可李嵩的话又在耳边响:"你若翻供,明日张显的尸首就挂在正阳门,旁边贴你的'通敌'罪证。"

窗外传来缇骑的喝骂,是谢渊派来的人被拦在了巷口。张敬之突然将玉印扔进炭盆,看着它在火里裂成两半,像自己此刻的心。"告诉谢大人,"他对老管家说,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张某...不配他相救。"

萧桓在暖阁里翻着两份奏疏,一份是张敬之的"罢岳峰疏",一份是谢渊的"保岳峰疏"。两份疏都放在元兴帝御笔题写的"公正"案上,却像两个耳光,打得他眼晕。

"李德全,你说张敬之为何反戈?"皇帝的手指在"岳峰"二字上敲着,案上的银骨炭明明灭灭,映着他眼底的疑云,"他素来与李嵩不和。"

李德全正用银箸拨着炭,闻言笑道:"陛下,文官嘛,向来是'闻风使舵'。前日见镇刑司拿出'证据',自然要顺天应人。"他从袖中摸出张纸条,是王瑾从宣府卫发来的密报,说"岳峰与石彪的兵马已在大同卫外围会师,旗号都换了'岳'字旗"——这纸条,是李谟的缇骑伪造的,墨迹里还混着蓟州卫特有的砂。

萧桓将纸条凑到烛火前,火苗舔着纸边,发出细碎的声响。他想起幼时随泰昌帝狩猎,岳峰还是个侍卫,为救他被熊抓伤,后背的伤疤像条蜈蚣。那时岳峰说:"臣这条命是陛下的,刀山火海都敢闯。"

"传旨。"萧桓突然放下纸条,炭灰落在明黄色的龙袍上,"让岳峰即刻回京述职,宣府卫暂由副将接管。"他没说罢官,也没说治罪,只留了个模棱两可的活口——心里那点残存的信任,像雪地里的火星,还没彻底熄灭。

李嵩得知萧桓的旨意,在府里摔了茶盏。"废物!连个岳峰都扳不倒!"他指着李谟的鼻子骂,锦袍上的盘扣被扯得歪斜,"张敬之的疏都上了,为何只让他回京述职?"

李谟跪在地上,玄色蟒袍沾着炭灰:"叔父息怒,臣已安排好了。岳峰若回京,必经居庸关,那里的缇骑是咱们的人,会'失手'让他坠崖;若他抗旨,便坐实'拥兵自雄',再派玄夜卫去剿,名正言顺。"

"玄夜卫?"李嵩冷笑,"沈毅那批旧部还念着岳峰的恩,得换诏狱署的人去。"他从匣中取出枚铜符,上面刻着"奉旨密办"四字,"拿着这个,调诏狱署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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