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谁将三尺监察法, 付与刀环治边疆(2 / 3)
住。"属官迟疑道:"可...永熙帝定下的规矩,边军监察本就是风宪司的事..."李谟猛地将奏疏拍在案上,烛火惊得跳了跳:"规矩?现在的规矩,是首辅说的算!"
朝堂之上,李谟捧着奏疏的手微微发颤——不是怕,是兴奋。他故意将声音压得嘶哑,像极了悲天悯人的忠直之臣:"陛下!大同卫之失,非赵谦一人之过,实乃风宪司监察不力!谢御史既监军,为何坐视粮饷被换?为何纵容岳峰抗命?此皆'失察'之罪!"
谢渊出列,朝服的褶皱里还沾着大同卫的焦土:"李千户此言差矣。《风宪司则例》载明'监察以纠奸为主,粮饷有户部勘合',赵谦通敌,是镇刑司扣压急报在先;岳峰请兵,是京营观望在后——镇刑司不查己过,反咎他人,何理之有?"
李谟突然提高声调,袖中滑出半张残纸:"谢御史敢说这不是风宪司的文书?"那是从大同卫废墟里捡的《粮饷移交单》,"接收人"处写着岳峰的名字,却被他用墨涂了"内库"二字。"这分明是谢御史与岳峰私分内库粮的凭证!"他将残纸举过头顶,"如此徇私,还配掌监察吗?"
退朝后,李嵩在值房召见李谟。暖阁里烧着宣府卫的银霜炭,烟气裹着他的话:"你那奏疏,火候差了点。"李谟忙跪倒,膝头撞在金砖上:"请首辅示下。"李嵩呷了口茶,茶沫沾在胡须上:"要夺权,就得先砸了风宪司的招牌。你该说'边军监察,非镇刑司不能办'——毕竟,风宪司查案要'循律',咱们镇刑司,能'便宜行事'。"
李谟抬头时,正撞见李嵩眼中的精光。他突然明白,所谓"军前失察",不过是个由头。镇刑司要的,从来不是"协理",是将边军的粮、兵、权,都攥在手里——就像当年魏王萧烈想做而没做成的事。"首辅放心,"他叩首时额头抵着地面,"属下这就再上一疏,求陛下'以镇刑司掌边监察,革除风宪司监军之职'。"
谢渊在风宪司查到李谟的底细时,窗外的雪正下得紧。卷宗里记着:李谟原是李嵩家奴,因构陷前风宪司副使刘秉义有功,才得授镇刑司千户。"大人,"属官捧着《永熙帝御批》进来,"永熙帝曾说'镇刑司掌缉奸,不掌监察,若使缇骑监军,边将无死所矣'。"
谢渊将《御批》按在案上,纸页上"缇骑不可干政"的朱批已褪成浅红。"去查李谟近三个月的行踪,"他指尖点着卷宗里的"刘秉义案","刘秉义当年就是因为查内库粮被构陷,李谟敢再提'边军监察',必是想堵我们查大同卫的嘴。"属官面露难色:"镇刑司的人盯得紧,咱们的人刚靠近李府就被打了。"谢渊望着窗外飘落的雪片,突然道:"那就去岳峰营里取东西——宣府卫的粮册,总该有没被抄走的。"
李谟的第二封奏疏递上时,朝堂已成两军对垒之势。户部尚书周显附议:"镇刑司'行事果决',确比风宪司'迂腐'更宜监军。"兵部侍郎徐谦却反驳:"洪武年间定'风宪司为耳目,镇刑司为爪牙',爪牙不可代耳目,此祖制也!"
李嵩突然出列,袍袖扫过御阶:"陛下,祖制亦当因时变。今北元窥边,边将难制,非用重典不可。镇刑司掌监察,可'先斩后奏',此乃震慑边将之良策。"他话音刚落,二十余位科道官同时出列:"臣等附议!"谢渊冷眼望去,那些人里,有七个是李嵩的门生,三个娶了他的族女——所谓"公议",不过是一场早就排好的戏。
萧桓坐在龙椅上,手指摩挲着永熙帝留下的玉圭。圭上刻着"慎权"二字,是当年告诫子孙"勿使近侍干政"的遗训。"谢渊,"他突然开口,声音被地龙的热气烘得发闷,"你说,镇刑司掌监察,真能保边军无虞?"谢渊叩首:"陛下,镇刑司如刀,风宪司如秤。刀可斩贼,不可量物;若以刀代秤,边军粮草必成私产,监察之权必成党争之器!"
镇刑司的缇骑在腊月廿八包围了风宪司的边军档案室。李谟亲自带人闯进去,宪牌被他一脚踹在地上:"奉陛下口谕,边军卷宗暂由镇刑司接管!"谢渊的属官拦在架前,怀里抱着《永熙帝监察录》:"没有风宪司印信,谁也不能动!"
李谟突然笑了,从袖中抽出李嵩的手谕:"首辅说,'顽抗者,以通敌论处'。"缇骑的刀瞬间出鞘,刀背磕在档案架上,木屑混着纸页簌簌落下。属官死死抱住最顶层的《大同卫密档》,那里面记着赵谦与李嵩的粮马交易——这才是李谟真正要抢的东西。"放开!"李谟一脚踹在他胸口,密档散落一地,他慌忙去捡,指缝却被锋利的纸边割出血,血珠滴在"五千石粮换战马"的字样上,红得刺眼。
谢渊在宫门外拦住李谟时,对方正往宫里送"接管"的卷宗。"李千户,"谢渊的宪牌抵住卷宗箱,"这些档案里,有大同卫的《粮马交易单》吧?"李谟脸色骤变,随即冷笑:"谢御史想要?去镇刑司求我啊。"他凑近谢渊耳边,声音像冰碴:"首辅说了,你再敢查下去,下一个就是岳峰——通敌的罪名,咱们早就给你俩备好的。"
谢渊望着他身后的缇骑,那些人腰间的刀鞘上,都刻着镇刑司的狼头纹。"你可知永熙帝为何设风宪司?"他突然提高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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