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莫教青史成灰处,犹记孤臣泣血言(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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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的影子投在墙上,像头蓄势待发的猛兽。王敬攥紧拳头,指节发白,显然在拼命回想说辞。

"王驿丞在大同卫当差五年,年年考绩优等。"沈炼突然放缓语气,"若不是受人指使,何苦烧边报?你女儿明年要考女学,若你成了死罪,她..."王敬的肩膀猛地一颤,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你女儿在大同卫学塾读书,昨日还托驿卒给你带信,说想要京城的胭脂。"沈炼从袖中掏出那封未拆的家信,信皮上"父亲亲启"四字稚嫩娟秀。王敬的呼吸骤然急促,伸手想去接,却被沈炼缩回袖中。

"若你说实话,"沈炼的声音放得更柔,"我保你女儿进京城最好的女学,风宪司谢大人会亲自作保。"他顿了顿,看着王敬眼中的挣扎,"但你若咬死不说,待镇刑司的人来了,你我都知道下场——他们从不管什么父女情分。"

王敬的喉结上下滚动,泪水混着脸上的冰水淌下来。他想起张迁的亲随说过:"事泄则杀你全家灭口",又想起女儿捧着胭脂傻笑的模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李嵩党羽遍布,你不过是颗随时可弃的棋子。"沈炼趁热打铁,将一张纸推到他面前,上面是镇刑司弃卒的名录,"去年朔州驿丞,不也是替张迁办事?最后还不是被安个'通敌'的罪名斩了?"

王敬突然趴在地上,嚎啕大哭:"是...是镇刑司千户张迁的令!每月十五,他都让人送银子来,让我扣下阳曲卫的文书...我若不从,他就...他就..."

"张迁每月送纹银二十两,用油纸包着,让驿卒趁夜送来。"王敬的哭声混着哽咽,"他说'岳峰那帮边将,拥兵自重,就该冻饿至死',还说'阳曲卫若破,正好让陛下知道边将无能'。"

沈炼取来纸笔,王敬一边哭一边写:"七月十五那道血书最急,墨迹都是红的,写着'粮尽援绝,将士可饮雪守城'。张迁亲自带人来烧的,烧的时候还笑,说'周铁牛这老东西,死到临头还写血书'。"

"他威胁我,说'敢留片纸,就诛你满门'。"王敬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我...我怕女儿出事,就只能照做。但我留了个心眼...张迁的亲随送银时,会给我写收条,说'凭条可领下月酬劳'。"

沈炼追问:"收条在哪?"王敬指着头顶:"在卧房梁上,用油布包着,藏在...藏在松动的砖缝里。"赵九应声欲去,却被沈炼按住:"你先画押,画完我就派人去取。"

王敬接过笔,墨迹在纸上晕开大片。他望着"供词属实"四字,突然想起张迁阴鸷的脸,手一抖,笔掉在地上。沈炼捡起笔塞回他手中:"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赵九带着两名缇骑直奔大同驿,驿馆的积雪已没过脚踝。他们撬开王敬卧房的梁上砖缝,果然摸出个油布包,解开时,七张泛黄的收条掉了出来。

回到诏狱,沈炼将收条一张张铺开。每张都写着"今收到大同驿王敬交来文书七道,酬劳纹银二十两",落款是"张",日期从三月到九月,与阳曲卫发报的时间一一对应。

他取来张迁的监军奏报,将收条上的"张"字与奏报上的签名对比——笔锋转折处的弯钩如出一辙。赵九在旁咋舌:"这张迁胆子也太大了,竟敢留笔迹!"

最末一张收条的日期是九月十二,正是阳曲卫陷落那日,上面多了行小字:"阳曲事毕,另有重谢——李府令"。沈炼的指尖落在"李府"二字上,眼中寒光乍现:"果然是李嵩在背后指使。"

他将收条仔细折好,装入铁匣:"赵九,你亲自把这匣子送风宪司,交谢大人亲收。告诉谢大人,镇刑司的手不仅伸到了边镇,连驿传的骨头都想啃。"

谢渊在风宪司的书房里接过铁匣,赵九刚走,门房就来报:"李大人的亲信周管家求见,说有要事相商。"谢渊冷笑一声,将铁匣锁进书柜最深处,那里还藏着岳峰送来的阳曲卫残碑拓片。

周管家进门时,脸上堆着假笑:"谢大人,李相说近来边事吃紧,想请您过府议事,共商监军规制。"他的目光在书房里扫来扫去,显然在找什么。

"告诉李大人,"谢渊端起茶杯,水汽模糊了他的表情,"风宪司正在查大同驿案,按规制,未结案前不得与外官私会。"周管家的笑僵在脸上:"谢大人这是不给李相面子?"

"面子是给忠臣的,不是给藏边报、害将士的。"谢渊放下茶杯,声音陡然转冷,"周管家若没事,就请回吧——风宪司的门,不干净的人少进。"周管家悻悻而去,临走时狠狠剜了书房一眼。

谢渊打开铁匣,对着收条上的"李府令"三字看了良久。窗外的雪又下了起来,他想起岳峰在午门跪雪时的背影,突然提笔写下:"镇刑司壅蔽军情,罪证确凿,请陛下彻查。"

三日后,谢渊捧着卷宗入宫。文华殿内,萧桓正对着张迁的监军奏报皱眉,上面写着"阳曲卫陷落系岳峰救援不力"。见谢渊进来,他放下奏报:"风宪司查得如何?"

谢渊将收条呈上:"陛下请看,张迁每月收买驿丞,扣压阳曲卫请援文书,这是他的亲笔收条,与奏报笔迹一致。"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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