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一路拦截皆墨吏,三更辗转到忠良(2 / 3)
蜡丸已被颠簸得微微松动。
赵五在居庸关驿站换马时,被镇刑司的暗探认出。三名暗探拔刀围上来,刀刃在雪光中闪着寒芒:“把密信交出来!”赵五翻身跃上战马,抽出藏在靴筒的短刀:“想拿信,先踏过我的尸体!”他策马冲关,暗探的箭射中他的后背,鲜血染红了雪地。
离京师只剩十里时,赵五从马上跌落,他咬着牙爬向路边的玄夜卫哨所,将箭杆塞进哨所士兵手中:“送……风宪司……谢大人……”说完便气绝身亡,手指仍紧紧攥着箭杆,指甲嵌进木头里。
谢渊在风宪司值房接到箭杆时,指尖触到箭杆的异常重量。他用小刀小心剖开,一枚鸽蛋大的蜡丸滚落在案上,蜡质中混着暗红的血丝。融化蜡丸后,血书的麻纸展开,字迹因血渍和颠簸有些模糊,却字字泣血:“十月十五,冻毙士兵增至十五人,甲胄开裂者过半,无粮可炊,北元日抛劝降书,士兵渐生绝望……”
谢渊捏着麻纸的手指微微颤抖,纸上的血腥味仿佛还未散尽。他立刻带着血书赶往五军都督府,岳峰正在校场操练士兵,见血书瞬间红了眼眶:“周毅从未说过这般绝望的话,他们是真的撑不住了!”
十月十八辰时,谢渊与岳峰捧着血书疾步穿过紫宸殿外的白玉桥。谢渊怀中的血书用油布层层裹着,边角仍渗出暗红的血迹,在雪地里留下细碎的血点;岳峰身披的铠甲沾着霜花,甲片碰撞声在寂静的宫道上格外刺耳。刚到殿门石阶下,一袭锦袍的李嵩已带着户部郎官候在那里,见他们过来,嘴角立刻勾起一抹冷笑。
“谢大人、岳都督这是急着去哪?”李嵩往前一步,故意挡住去路,目光斜瞟着谢渊怀中的油布包,语气阴阳怪气,“莫不是又拿了什么‘边军急报’来哄骗陛下?”他瞥见油布缝隙露出的麻纸,突然嗤笑出声:“边将惯用苦肉计,周毅不过是粮饷不够想讹朝廷的银子,这血书怕是用鸡血染的,伪造得再像也瞒不过行家!”
话音刚落,英国公张懋带着十余名勋贵从侧廊走来,朱漆朝靴踏在积雪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李大人说得是,”张懋捻着胡须,眼神扫过血书时带着不屑,“方才玄夜卫刚递上密报,说‘大同卫西城垣虽破,周毅仍在组织抵抗’,既然尚能守城,何必拿这血书危言耸听?依老夫看,定是有人想借边事搅乱朝局。”身后的勋贵们纷纷附和,“血书必是伪造”“不可轻信边将”的声音此起彼伏,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两人罩住。
“伪造?”岳峰气得甲胄震颤,他猛地将血书拍在旁边的石案上,油布散开,麻纸上暗红的血迹在白雪映衬下触目惊心。他指腹重重按在“十月十五冻毙十五人”的字迹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李大人睁大眼睛看看!这是士兵的血!城砖上冻僵的尸体能伪造吗?粮仓里发霉的杂粮能伪造吗?周毅在血书里写‘士兵嚼雪充饥’,你们在京师锦衣玉食,怎知边军的苦!”
李嵩被问得哑口无言,却仍梗着脖子:“口说无凭!谁知道这血是不是故意划伤手指染的?”双方在殿外争执不休,谢渊趁机对身后的缇骑使了个眼色。缇骑会意,捧着血书副本悄悄退向御书房,刚转过回廊,就被镇刑司校尉拦住。“镇刑司奉命查抄可疑文书!”校尉们不由分说上前抢夺,撕扯间,副本被撕成碎片,飘落的纸屑沾着暗红的血迹,在雪地里格外刺眼。
“拦住他们!”谢渊见状怒吼,岳峰立刻拔剑出鞘,剑刃挡住校尉的刀,“谁敢毁边军血书,以通敌论处!”混乱中,谢渊捧着原血书冲过阻拦,靴底在结冰的石阶上打滑,险些摔倒,他却顾不上扶冠,疯了般闯进紫宸殿。
“陛下!”谢渊跪在金砖上,额头重重磕下去,发出沉闷的响声,血书被他高举过顶,麻纸上的血渍已发黑凝固,却仍带着刺骨的寒意,“这是大同卫守将周毅的血书!派去送报的三名死士全殉命了,两人死在驿路,一人被镇刑司校尉追杀,临死前将血书藏在箭杆里才送到京师!”他的声音因急切而嘶哑,额头磕出的血珠顺着脸颊滑落,滴在血书上,与暗红的血迹融为一体,“若再不下令援兵,大同卫今日必破!”
萧桓正对着镇刑司的“大同卫军情平稳”奏报蹙眉,见谢渊闯殿,又瞥见那触目惊心的血书,连忙接过展开。麻纸粗糙的纹理间,周毅的字迹潦草而决绝,“士兵冻毙者日增,弓弦冻断,粮尽矢绝”“北元日夜攻城,士兵渐生绝望”几字力透纸背,仿佛能看见书写时的血泪。萧桓的指尖划过“绝望”二字,指腹突然一颤——这两个字像针,刺得他心口发紧。
“陛下莫信!”李嵩紧随其后闯入,跪在谢渊身侧,高举着镇刑司的奏报,“此乃周毅与谢渊勾结,故意夸大灾情,逼陛下调兵驰援,实则想掌控京营兵权,动摇国本!”他指着奏报上的朱批,“缇骑昨日传回的密报说,大同卫粮仓尚有存粮,血书纯属夸大其词,意在构陷臣等!”
岳峰站在殿中,脑中突然闪过送血书死士赵五的遗言:“将军,我在宣府卫驿站灶台下藏了备份……”他立刻对萧桓道:“陛下!臣请命彻查宣府卫驿站!赵五说有副本藏于彼处!”萧桓望着血书上的血迹,又看看李嵩紧张的神情,终是点头:“速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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