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驿前已见番奴影,朝里犹藏祸国臣(3 / 4)
着皇帝转身的背影,心沉如铅——官官相护的网,比想象中更密。
谢渊并未因镇刑司的阻挠而罢休。他深知刘三只是枚棋子,背后必有更大的网,当即命玄夜卫缇骑换上便服,暗中监视刘三的动向。缇骑们分成三班,白日守在刘三常去的酒肆,夜里蹲在他家巷口,连他买醉时跟店小二的闲聊都一一记下——这枚棋子,迟早会露出马脚。
三日后的深夜,城东“聚财赌坊”正闹得沸反盈天。刘三揣着刚赢的碎银,红着眼押上最后一注,腰间的钱袋鼓鼓囊囊,显然这几日得了不少好处。突然赌坊大门被猛地踹开,玄夜卫缇骑鱼贯而入,腰间的令牌在油灯下泛着冷光:“奉风宪司令,拿捕刘三!”刘三吓得魂飞魄散,掀翻赌桌想逃,却被缇骑一脚踹翻在地,膝盖磕在青石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缇骑搜身时,指尖触到他靴底的硬物,撕开夹层一看,竟是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票面盖着鲜红的“英国公府账房”朱印,墨迹崭新,显然刚入账不久。刘三被押回诏狱署时,腿肚子还在打转,见缇骑取出刑具,不等动刑就已面无人色。
酷刑之下,刘三身上很快添了新伤,旧疤叠新痕,疼得他满地打滚。熬到后半夜,终于撑不住了,声音嘶哑地招供:“是石指挥……石亨让我换的塘报!”他浑身颤抖,冷汗浸透囚服,“他说‘英国公亲口吩咐的,延绥卫的张谦是谢渊的同科,不能让他们立了军功’,事成后给我五百两银子,还拍着胸脯说‘出了事有咱家担着,保你没事’!”招供的每一个字都带着哭腔,混着刑具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诏狱里格外刺耳。
缇骑刚让刘三在笔录上画押,墨迹还未干,诏狱署大门突然传来喧哗。镇刑司指挥使石亨带着数十名校尉闯了进来,校尉们举着刀,气势汹汹地喊道:“奉陛下口谕,提审要犯刘三!”玄夜卫缇骑立刻横身阻拦,两方人马在大堂对峙,缇骑首领按着刀柄:“刘三是风宪司要犯,需候谢大人审完,岂能说提就提?”石亨冷笑一声,掏出一块鎏金令牌:“镇刑司提人,凭此令牌即可,你们敢抗旨?”
双方剑拔弩张,刀光在火把下闪着寒芒,僵持半个时辰后,石亨示意校尉强行动手。混乱中,刘三被镇刑司的人拖拽而出,他一边挣扎一边哭喊:“石指挥救我!你说过保我的!”声音越来越远,最终被夜色吞没。谢渊得知消息时,正对着刘三的招供笔录沉思,他猛地将笔录副本折成细条,藏进书房密室的砖缝里——这是最后的希望,绝不能落入镇刑司之手。
七日后的清晨,一封插着三根鸡毛的塘报被驿卒血糊糊地捧进紫宸殿。塘报的油纸沾着暗红的血迹,桑皮纸上的字迹潦草而绝望:“德佑三十三年七月初一,清水堡失陷,守将张谦身中七箭战死,堡内军民殉国者逾千,北元骑寇屠堡三日,尸骨盈城……”
“小股骚扰”终究成了血淋淋的“城破人亡”。萧桓正在御案前批阅镇刑司的奏报,上面写着“刘三供称系个人贪财,篡改塘报谋利”,墨迹工整,还附着刘三按的指印。当内侍念出塘报内容时,他猛地将奏报摔在地上,册页哗啦啦散开,朱笔从案边滚落,在金砖上划出一道暗红的痕迹。
“查!给朕彻底查!”萧桓的声音因震怒而沙哑,龙袍的袖子扫过案上的茶盏,茶水泼了满地,“镇刑司欺瞒朕,延绥卫失了堡子,上千军民殉国,这就是他们说的‘小股骚扰’?!”
谢渊趁机捧着所有证据闯入殿内,将刘三的招供副本、墨痕匠人的鉴定书、老驿卒的证词一一呈上。当萧桓看到那张盖着“英国公府账房”印的银票时,手指猛地攥紧,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脸色铁青得像北境的寒冰——他终于明白,内奸不仅在镇刑司,更盘根错节地藏在朝堂深处,连英国公府都牵涉其中。
“玄夜卫!”萧桓厉声下令,“即刻突袭镇刑司,搜石亨书房,掘地三尺也要找出证据!”缇骑们如离弦之箭般冲出,半个时辰后便从石亨书房的暗格里搜出一叠密信。其中一封是英国公张懋的亲笔,字迹遒劲:“延绥卫若失,谢渊必因失察获罪,此乃扳倒他的良机;塘报已换,万无一失,事后镇刑司之位必为你稳固。”
石亨被押至御前时,见密信摆在案上,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官帽滚落在地,露出汗湿的发髻:“是张懋!都是他指使的!”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他说谢渊查泰昌朝边防案动了英国公府的利益,要借延绥卫的事让他失势……臣一时糊涂,才敢篡改塘报啊!”
英国公张懋被传讯至殿时,仍昂着下巴强辩:“陛下明鉴!此乃石亨诬陷,臣与他素无深交!”直到老驿卒被带上殿,指着他说“七月廿三雨夜,曾见您的亲信王管家在驿站后门给刘三塞银子”,张懋的脸色才瞬间煞白,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镇刑司的番役们见主谋败露,也纷纷翻供,将平日受石亨指使篡改文书、包庇贪腐的旧事全抖了出来,桩桩件件都透着权势遮天的肮脏。
案情大白于天下,朝野震动。朝臣们纷纷上奏,请求“严惩内奸以儆效尤”,谢渊也递上谏言:“镇刑司权势过盛,可私改军情、干预司法,若不制衡,恐成国之大患。”然而萧桓望着阶下黑压压的勋贵求情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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