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雪覆圜丘列鼎彝,龙章亲授使臣知(3 / 4)

加入书签

,似在告慰九泉下的边军忠魂。“出发!”他拔剑直指北方,龙渊剑出鞘时龙吟轻响,“踏平黑风口,直抵大同卫!”

大军开拔时,天坛外的街巷早已被百姓堵得水泄不通。青石板路上的薄霜被往来脚步碾成湿泥,卖早点的摊贩忘了收摊,包子蒸笼的白汽混着寒风里的欢呼,在晨光中凝成朦胧的暖雾。白发老妪拄着拐杖挤到路边,将裹着三层棉纸的红糖包往士兵怀里塞,枯瘦的手指攥着士兵的甲胄带不肯放:“孩子,带上路上吃,暖身子……我家老三也在大同卫,你们替我看看他还活着没……”话未说完,浑浊的眼泪已顺着皱纹滚落,在冻红的脸颊上结成细冰。

巷口的孩童们举着自制的木枪,枪杆上缠着红布条,踩着雪水跟在队伍旁奔跑,奶声奶气地喊着“杀北元”“护陛下”,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跑得太急,摔在雪地里,手里的木枪却仍紧紧攥着,玄夜卫缇骑弯腰想扶,她却自己爬起来,拍着身上的雪继续追,红布条在风中跑得欢快。

谢渊策马行至德胜门,青袍下摆被北风掀起,露出腰间悬着的玄夜卫令牌,冰凉的金属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忽闻身后马蹄声急促,一名玄夜卫缇骑身披玄色披风,马鬃上还沾着雪粒,隔着三丈远便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呈上密信:“大人,沈指挥使密报!”

谢渊勒住马缰,雪花落在他的眉梢,他接过密信时指尖微顿——信封用的是镇刑司的旧笺,封口处的火漆已裂,显然是从信使身上紧急搜出的。展开信纸,墨迹潦草如乱草,显然是仓促写就,却在“黑风口伏兵需借粮车掩护”一句上,“粮车”二字被反复涂改,墨团晕染了半页纸,像是写信人既想点明关键,又怕泄露天机。

“呵。”谢渊忽然低笑一声,笑声里裹着寒意,指腹划过那团墨迹,“李嵩今早在坛下阻挠授旨时,眼神就躲躲闪闪,原来是怕儿子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他抬眼望向张家口方向,那里的炊烟在天际线若隐若现,“借粮车掩护?倒是把王林那套阴私手段学了个十足。”

他将密信递给身旁的亲兵,声音陡然转厉:“传我将令!周骥先锋营即刻改道,从黑风口侧翼山坳隐蔽推进,待粮车遇伏时从后包抄;玄夜卫缇骑三百人,换上粮夫服饰,随我亲押粮车前行,务必将北元伏兵与内应一网打尽!”

亲兵接令时手微微发颤,这道命令既险又妙——用粮车作饵,既能引出伏兵,又能揪出军中内应。玄夜卫缇骑早已按捺不住,纷纷摘下头盔换上粗布帽,腰间的弯刀藏进粮袋夹层,翻身上马时甲叶轻响,眼神却亮得像雪地里的寒星。

北风卷得更急,谢渊的青袍下摆扫过马腹,露出怀中隐约的轮廓——那是贴身存放的都察院印与圣旨,铜印的冰凉透过锦袋渗出来,与圣旨绢面的温热交织在胸口,像一块沉甸甸的秤砣,压得他心头清明。他知道,坛下勋贵们那几道意味深长的眼神、李嵩跪地时颤抖的膝盖、王谦密信里的慌乱涂改,不过是亲征路上第一重暗礁。而他手中的印是规矩,旨是锋芒,足以劈开这些藏污纳垢的礁石。

圜丘坛顶,萧桓望着大军远去的尘烟在雪地里拖出长痕,玄色龙袍的袖口被风掀起。李德全捧着暖炉上前,低声道:“陛下,李嵩在坛下直冒冷汗,怕是已经收到消息了。”

萧桓没有回头,目光仍追着那面飘扬的龙旗,指尖轻叩腰间的白玉佩,玉佩上“守国”二字被摩挲得发亮:“朕要的就是他收到消息。”他忽然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冷意,“王林的党羽像躲在墙缝里的耗子,不丢块肉出去,怎会知道洞在哪儿?”

他看向神位前仍在燃烧的香烛,青烟袅袅缠着晨光上升:“谢渊有印有旨,更有这满街百姓的民心作盾,这些蛀虫越是急着跳出来,越能让三军看清——谁在护国安边,谁在通敌叛国。”

晨光终于穿透云层,金色的光芒泼洒在圜丘坛的“天心石”上,将那方空置的印匣照得透亮,铜匣边缘的“监察”二字在光中若隐若现。远处传来先锋营的号角声,呜咽而坚定,越过天坛的红墙,越过德胜门的箭楼,在辽阔的雪原上回荡,似在宣告:这场涤荡贪腐与敌寇的征途,已伴着民心与刀光,真正启程。

片尾

祭天誓师的威仪震慑京师,萧桓以印信与圣旨赋予谢渊监察重权,当场驳斥勋贵阻挠,显露出肃清贪腐的决心。大军开拔途中,谢渊依密报设伏,于黑风口截获通敌粮车,查实李嵩之子王谦私通北元的罪证,以“先斩后奏”旨立斩王谦,军心大振。坛下暗流涌动的勋贵自此敛迹,镇刑司旧部惶惶不可终日,亲征大军在严明法纪与忠勇信念的护持下,朝着大同卫稳步推进。

卷尾

《大吴史?德佑实录》载:“三十日,帝祭天誓师于天坛,授谢渊都察院印,赐‘先斩后奏’旨,许‘贪腐五十石、通敌有证者立斩’。时有镇刑司旧党李嵩阻议,帝斥之,曰‘边军冻毙时,法司何在?’三军肃然。大军行至黑风口,渊依密报破北元伏兵,斩通敌粮官王谦,获军械三百件,军威大震。

论曰:‘誓师之要,在明法纪、鼓民心。萧桓授印赐旨,非仅赋权,实乃破勋贵相护之局。谢渊临机斩王谦,以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