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2章 奸谋未料天罗密,忠胆先将鼠迹稽(2 / 4)
,双手在棉袄上使劲搓着:“谢大人辛苦,粮仓……粮仓昨晚被风雪压塌了一角,粮草受了潮,小的正组织驿卒清理呢……”话未说完,就见两个缇骑已按住粮仓储管员,从他怀里搜出一串钥匙。谢渊扬手示意,缇骑当即打开粮仓大门,里面果然堆着半袋发霉的糙米,墙角却有新鲜的车辙印通向马棚。
“清理霉米需要动用马车?”谢渊冷笑一声,抬脚往马棚走,青袍下摆扫过雪地上的车辙,“马棚地下的暗窖,藏的就是你所谓的‘受潮粮草’吧?”
孙瑾脸色瞬间褪尽血色,腿一软差点跪倒,被缇骑一把架住。谢渊走到马棚中央,指着地面上块颜色略深的石板:“撬开。”缇骑挥斧劈开石板,露出从破口处漏出来,混着几张散落的镇刑司符验,上面“王林”的朱印虽模糊,却仍能辨认。
“这些符验是天启二十八年的,正是你表叔王林掌镇刑司时的物件。”谢渊弯腰拾起一张符验,对着帐外微光细看,“你以为改了账册、藏了粮草,就能瞒天过海?”他转身看向孙瑾,铜印在掌心微微发亮,“说吧,是李嵩的管家,还是王林的旧部直接传的信?”
孙瑾嘴唇哆嗦着,看着暗窖里的粮草,终于瘫软在地:“是……是李嵩的人,说只要拖到北元骑兵过境,朝廷就会罢兵,到时候……到时候小的就能……”话未说完,已被缇骑堵住嘴,押了下去。
雪地里,缇骑正将起获的粮草分装成小袋,准备明日分发。谢渊望着远处大军营地的篝火,寒风吹起他的青袍,怀中的都察院印冰凉如铁,却让他心头更暖——这些藏在驿路暗处的蛀虫,终究敌不过民心与军法,而亲征大军的粮草,绝不会再被奸佞克扣半粒。
孙瑾强作镇定:“大人,粮仓钥匙在州县官手里,小的……”话未说完,沈炼已从他怀中搜出钥匙,粮仓门被推开,里面只剩半袋发霉的糙米,墙角却有新鲜的车辙印。“说!粮草藏去了哪里?”谢渊将账册拍在他面前,“范本上写‘备精米两千石’,你的账册却记‘损耗一千五’,当玄夜卫是瞎子?”
孙瑾被两名玄夜卫缇骑按在雪地里,膝盖陷进半尺深的积雪,棉裤很快被冻成硬块。他冻得嘴唇发紫,上下牙床不停打颤,却仍梗着脖子嘶吼:“是天冷冻坏了粮草!前几日风雪太大,粮仓漏了雪水,米都霉了!与小的无关!”唾沫星子混着雪粒喷在地上,很快结成细冰。
谢渊没说话,只是朝沈炼使了个眼色。沈炼抬手示意,两名缇骑抡起工兵斧,对着马棚中央那块颜色略深的石板猛劈。“哐当”几声脆响,石板边缘裂开缝隙,缇骑合力撬开石板,一股混杂着霉味与米香的气息从地下涌上来——“军粮”朱红封条的麻袋,最上面几袋被挤破,白花花的米粒漏出来,在火把映照下泛着光。
“这是什么?”谢渊弯腰拾起一张从麻袋间散落的纸片,是镇刑司的竹纸符验,泛黄的纸面上用小楷写着“天启二十八年冬,调昌平驿粮五百石至镇刑司”,落款处盖着“镇刑司印”的朱红方章,笔迹与昌平驿那张“缓供”字条如出一辙。他将符验举到雪光下细看,纸角还留着淡淡的墨痕,显然是同一人所书。“王林在诏狱里手镣脚铐,写不了字,定是有旧部替他传信,这字条与符验的笔迹,怕是出自李嵩的管家之手。”
孙瑾的目光扫过暗窖里的粮草,又落在谢渊手中的符验上,那朱红印章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眼晕。缇骑刚松开他一只手,他便猛地瘫在雪地里,双手插进积雪里,喉咙里发出呜咽:“我说……我说!是李嵩的管家王福,三日前夜里来的,骑着黑马,裹着灰披风,塞给我五十两银子和这字条……”他浑身发抖,声音抖得不成调,“他说王大人在诏狱里等着看大军断粮,只要撑到北元援军过黑风口,咱们的人里应外合,大军必退……还说事成后让我去通州当驿丞,不用再守这破驿站……”话未说完,已被冻得说不出话,只剩牙齿打颤的脆响。
中军大帐的炭火烧得正旺,却暖不透帐内的寒气。萧桓握着笔,笔尖悬在给边军家眷的回信上,信纸是糙纸,上面写着“朕已亲率大军北上,不日便至大同,勿念”,可“勿念”二字迟迟未落笔,笔尖在纸上悬着,抖出细小的墨点。
“报——延庆驿捷报!”谢渊的信使掀帘而入,寒气裹着雪粒扑进帐内,炭火星子猛地一跳。萧桓接过密报,展开时指腹蹭过孙瑾的供词,看到“李嵩管家传信”“北元援军”等字眼,指节猛地攥紧,信纸被捏出深深的褶皱。“李嵩倒是对王林忠心耿耿。”他冷笑一声,将信纸狠狠揉成一团,砸在案上,纸团滚到舆图边,沾了点墨迹,“传朕旨意:镇刑司旧部李嵩革职下狱,查抄家产,所有往来书信、账册一律封存;与他勾结的驿丞,不必押回京,全部戴枷随军,让他们亲眼看看大军如何破北元,如何清奸佞!”
李德全捧着暖炉进来,见萧桓脸色铁青,低声道:“陛下息怒,刚收到昌平驿外传来的消息——沿途百姓听闻驿站扣粮,自发推着独轮车来送粮,有老丈揣着自家晒的干菜,妇人抱着刚蒸的窝头,说‘不能让将士们饿着肚子打仗’。”他话音刚落,帐外传来隐约的欢呼,夹杂着“陛下万岁”“大军必胜”的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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