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莫道权谋深似海,心灯一盏照迷津(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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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脚沾着泥点,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

赵五心头一紧,连忙放下笔接过急报,封皮粗糙的麻纸上用朱砂写着“南疆宣慰司告急”,字迹潦草歪斜,带着几分慌乱,右下角的火漆印是“宣慰司记”,颜色发暗——显然不是正经的官印,倒像是临时刻的木印。他按规制在登记册上写下“德佑二十九年九月二十一巳时入司南疆宣慰司告急待镇刑司核验”,又在“急报”二字旁画了个红圈,这才将急报放进“待验”木盒,对驿卒道:“留下你的腰牌编号,回去等消息吧。”驿卒匆匆报了个编号,转身就消失在晨雾里,连水都没顾上喝一口。

未时三刻,镇刑司的值房飘着淡淡的药味,王林穿着半旧的蟒纹常服,正对着汇通钱庄的账册发愁,指尖在“平遥总号”的字样上反复摩挲,眉头拧成个疙瘩。桌案上还放着太医刚诊的脉案,写着“脉息尚虚,需静养”,可他哪坐得住?汇通钱庄的案子还没压下去,李穆又催着他赶紧“病愈”掌印,生怕镇刑司的权柄旁落。

“督主,通政司送急报来了。”心腹太监刘成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个红漆木盘,急报就放在盘里,封皮的红圈格外刺眼。王林抬眼瞥了一眼,见是“南疆宣慰司”字样,不耐烦地挥手:“放着吧,北疆的事还没理顺,南疆能有什么急事?”刘成却压低声音道:“督主,封皮画了红圈,通政司说是十万火急,写着‘土司叛乱,围攻府城’呢。”

王林这才漫不经心地拿起急报,拆开火漆的瞬间,脸色猛地一变。急报上的字迹粗犷潦草,与他见过的南疆宣慰使木泰的笔迹有几分相似,上面写着“德佑二十九年九月二十,土司联合叛乱,聚众三万围攻南宁府城,粮草将尽,恳请朝廷速发援兵”,末尾虽没盖宣慰司的银印,却透着一股焦灼之气。

他捏着急报的边角,指尖因用力而泛白,指腹将粗糙的麻纸捏出深深的褶皱。南疆若真乱了,朝廷定会调京营去平叛,到时候北疆亲征的计划必然搁置,他与李穆借亲征清异己、转移赃银的算盘就全要落空!“去查!”王林猛地将急报拍在案上,声音带着压抑的焦躁,“立刻去通政司问,送报的驿卒是谁,有没有腰牌记录?再让咱们在南疆的商号回话,最近到底有没有叛乱,南宁府城是不是真被围了!”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阴鸷,指尖在案上狠狠一叩:“还有谢渊!让暗哨盯紧他的一举一动,今天去了哪处衙门,见了哪些官吏,连喝了几盏茶都要报来!”刘成不敢耽搁,连忙躬身领命,转身时慌得脚下一绊,案边的青瓷药碗“哐当”翻倒,深褐色的药汁泼在青砖地上,瞬间晕开一片,苦涩的药味弥漫开来,与房内的龙涎香缠在一起,透着说不出的压抑。

两个时辰后,刘成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官帽歪斜在一边,袍角沾着尘土和草屑,显然是一路狂奔。他扑跪在地上,声音发颤:“督主,查清楚了!通政司说送报的驿卒没登记籍贯,腰牌编号是伪造的,查遍驿馆名册都没这人。南疆的商号刚用飞鸽传书回话,说‘南宁府秋收刚毕,土司们正忙着纳贡,市集热闹得很,绝无叛乱迹象’!”

他咽了口唾沫,凑近王林,声音压得更低:“暗哨说,谢渊今天巳时正去了通政司,指名问‘南疆急报流转到哪一步’,通政司的赵五说‘镇刑司王督主取走核验了’,他就没再追问,只点了点头,转身回了都察院,路上还跟随从说‘等着看好戏’……”

“果然是谢渊的圈套!”王林的脸色“唰”地沉如锅底,抓起急报狠狠砸在案上,纸页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边角都卷了起来。他盯着“围攻府城”四字,眼底的焦虑瞬间化为狠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是怕北疆亲征坏了他的好事,故意弄份假急报来搅局,想分散陛下的注意力!真当本督主是傻子?”

刘成缩着脖子,试探着问:“那这份急报……按规制,急报得当日呈御,拖延三日已是抗旨,若是被通政司捅上去……”“呈什么呈?”王林厉声打断,伸手抓起急报,指尖在通政司登记的“待核验”字样上狠狠一划,“扣下来!就说‘驿卒身份不明,急报内容存疑,需彻查真伪’!先拖上几天,等北疆亲征的旨意一颁,陛下满心都是北元,谁还会记着南疆这份废纸?到时候一把火烧了,连灰都不会剩下!”

他将急报塞进案头的紫檀木“待核”盒,“咔哒”一声锁上,黄铜锁芯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他把钥匙揣进袖中,对刘成厉声道:“去给通政司传个话,就说这份急报本督主亲自盯着核验,没查清前不许声张,更不许往御前递半个字!谁敢走漏风声,或是敢提‘南疆急报’四个字,本督主扒了他的皮!”

刘成连连应诺,抬头时见王林眼中的狠厉如淬毒的刀,吓得后背发寒——他知道,这把锁锁上的不只是急报,更是他们最后的侥幸,一旦败露,便是万劫不复。窗外的夕阳透过雕花木窗,将王林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像个张牙舞爪的鬼魅,而那木盒里的急报,正静静等着成为揭开阴谋的利刃。

九月二十四,巳时的秋雨淅淅沥沥,打在都察院的琉璃瓦上,溅起细碎的水花。谢渊身着青袍,正对着《南疆舆图》沉思,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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