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忠魂未冷心犹热,义士含悲志不孤(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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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门后是狭窄的通道,仅容一人通过,墙壁上的烛台早已熄灭,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沈炼举着火折子往前走,火光在通道尽头映出地窖的轮廓,心跳不由得加快——赵七用命换来的秘密,就在眼前了。

快到了。”沈炼低声道,声音压得几乎听不见,只有身边的玄夜卫能捕捉到。火折子的光晕在狭窄的通道里摇曳,照亮前方斑驳的砖墙,墙角那块松动的青石格外显眼——边缘有被撬动过的痕迹,砖缝里还嵌着些许新鲜的泥土。他示意两名手下守住通道入口,自己则握紧腰间的短刀,指尖扣住青石的边缘,用巧劲一撬,“咔”的一声轻响,青石应声而开,砖缝中露出个锈迹斑斑的铜环,上面还缠着半缕断裂的麻绳。

沈炼深吸一口气,握住铜环用力一拉,暗门“吱呀”一声打开,一股干燥的霉味混杂着纸张的气息扑面而来,与水道的腥臭截然不同——那是陈年档案特有的味道,带着灰尘和时光的沉郁。他举着火折子率先进入,火光照亮地窖第三间的全貌:靠墙立着四排朽木货架,上面堆满了封着“密档”字样的木箱,箱盖大多落着厚厚的灰尘,只有最内侧的货架顶层,一个紫檀木盒显得格外干净,显然常被翻动。

“按赵七的密信,就是那个。”沈炼对身后的弟兄打了个手势,脚步轻得像猫,踩在铺着细沙的地面上,几乎没有声响。货架上的木箱贴着“兵部”“户部”的标签,有些已经腐朽,露出里面泛黄的纸页。他走到最内侧的货架前,仰头望去,紫檀木盒上贴着张米黄封条,上面用朱砂写着“军械账册缓呈”,字迹歪斜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正是王林的亲笔,笔锋里的不耐烦像要透过纸页溢出来。

沈炼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取下木盒,铜锁早已被玄夜卫的“断锁器”提前处理过,轻轻一掰就开了。盒内铺着暗红色的绒布,整齐码着十七封奏疏,每封都用细麻绳捆着,封皮右上角用朱砂标着“缓呈”或“无用”,日期从德佑二十八年冬到二十九年秋,密密麻麻的墨迹,恰好覆盖了北疆战事最吃紧的时段。

“找到了!”沈炼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指尖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他抽出最上面的一封,火折子凑近,泛黄的纸页上,大同卫指挥使周毅的字迹力透纸背:“德佑二十八年十一月,边军缺箭三万支,弓弦多已朽坏,拉满即断,恳请朝廷速发军械,否则阳和堡一线难御北元游骑,守卒夜不能寐,恐生哗变。”奏报末尾,王林的朱批刺眼夺目:“边军惯会夸大其词,无非想多要粮饷,待陛下亲征后再议,不必急呈。”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轻慢,仿佛边关的安危不过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再往下翻,是山西都司的奏疏,纸页边缘已有些残破:“军械银五千两逾期未到,工匠停工半月,甲胄修补延误,前线送来的破损铠甲堆积如山,无人修缮。”旁边贴着张泛黄的麻纸字条,是李穆的笔迹,墨迹发黑:“此银已挪作他用,着平遥总号补假账遮掩,勿让通政司察觉。”字条边角还沾着些许油渍,显然被反复摩挲过。

最底下的奏疏压在最深处,封皮已有些潮湿发皱,沈炼小心地抽出,上面的字迹被泪水晕染过,有些模糊:“德佑二十九年三月,阳和堡守卒与北元游骑激战,所用刀枪多有缺口,射中敌骑竟未穿透甲胄,反被敌箭射中三人,皆阵亡。守卒泣血恳请更换军械,否则不敢再战……”奏疏右上角的“无用”二字,被朱砂涂得格外浓重,像两团凝固的血,几乎要把原有的字迹完全覆盖,仿佛这样就能抹去那三条逝去的性命。

“狗贼!”一名年轻的玄夜卫忍不住低骂,拳头攥得指节泛白,牙齿咬得咯咯响,若不是被身边的同伴按住,几乎要冲出去撕碎这些罪证。沈炼迅速将奏疏放回木盒,刚要合上盒盖,忽然听到窖外传来脚步声——从通道口方向传来,越来越近,还夹杂着木屐踩在青砖上的“嗒嗒”声,伴随着刘成尖细的嗓音:“督主说了,今晚必须把这些账册转移到威远伯府地窖,谢渊那厮最近盯得紧,保不齐明天就会动手……”

沈炼心头一紧,立刻示意手下躲进货架后的夹壁,自己则矮身藏在木盒旁的阴影里,火折子被他用袖口捂住,只留一丝微光,刚好能看清入口的动静。他握紧短刀,指腹贴在冰凉的刀刃上,耳边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成的声音也越来越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刺得他心口发疼。

刘成带着两名缇骑走进来,火把的光晕在他脸上晃来晃去,映得他眼角的皱纹格外清晰。他缩着脖子四处张望,手指紧张地绞着袖口,尖细的嗓音压得极低:“快搬,动作轻点,别碰倒架子上的木箱,惊动了暗哨有你们好果子吃!”为首的缇骑身材高大,腰间的蛇纹刀鞘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应了声“是”,大步走向货架,伸手就要去拿顶层的紫檀木盒。

“动手!”沈炼低喝一声,如猎豹般从阴影中冲出,玄铁短刀“噌”地出鞘,刀身带起的劲风划破空气,快得只剩一道冷光。缇骑刚要转身,刀刃已精准地封住他的喉咙,“噗嗤”一声轻响,鲜血顺着刀刃滴落,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声音,就直挺挺地倒在地上,火把“哐当”滚到角落,火苗舔着地面的细沙,发出“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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