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3 / 4)
大吴律》内页。他的腰间悬着验毒银片,每顿饭都要先验再吃——周龙的追杀令,已贴遍江南各州。
途经徐州驿站时,驿丞偷偷塞给林缚一张字条:"京城风声紧,三虎已察觉。"字条的墨迹未干,透着镇刑司特有的硫黄味。
刑部尚书突然以"查贪腐"为名,查封了玄夜卫驻京办;户部侍郎则称病不出,府中却连夜转运财物;京营提督更借口"防边患",调三千营兵围了都察院。
谢渊留在扬州的暗线传来密报:"三虎想趁证物未到,先斩后奏。"他望着扬子江的东流浊浪,突然让人放出消息:"证物已抵通州码头。"这是调虎离山之计,真正的证物,正从运河支流悄然入京。
李三才的灵柩随证物船同行,棺木的夹层里,藏着哑吧力夫画的三虎私宅地图——那是王林旧部用鲜血标注的秘密。
扬州百姓听说谢渊查抄私盐,自发聚在码头,老人们捧着掺铁的盐块哭诉:"吃这盐,男人乏力,女人绝育。"他们的指节都带着与盐粒摩擦的厚茧——那是常年搬运私盐的痕迹。
林缚让人将追缴的纯盐分发给百姓,捧着雪白盐粒的孩童们,在码头的阳光下笑出声。谢渊望着李三才的灵柩,突然明白这位总督的自刎:不是懦弱,是想用一死唤醒更多人。
江风掀起账册的残页,铁砂在风中簌簌作响,像在诉说那些埋在江底的冤魂。
谢渊奏请德佑帝推行"漕盐分运"制:盐由盐司专船运输,铁由工部专管,漕运司只负责调度,三方互不统属。"码头设玄夜卫验砂台,"他在奏折中写道,"凡盐中掺铁逾三成者,漕督与知府同罪。"
皇帝准奏,并追赠李三才为"忠烈公",灵位入祀忠烈祠。扬州码头的碑石上,新刻的《漕运新则》旁,添了一行小字:"盐清则江清,江清则国宁。"
镇刑司的缇骑突袭扬州,哑吧力夫为保护三虎私宅地图,被乱刀砍死在仓库。临死前,他将地图嚼碎吞下,医官剖尸时,血糊的地图碎片仍紧紧粘在喉间——那是矿丁们最后的血性。
谢渊让人将碎片拼出,京营提督私宅的地窖位置赫然在目。"他们藏的兵器,"指节叩着地图,"足够装备一支叛军。"
江南的雨突然落下,冲刷着码头的血迹,却冲不散盐袋里铁砂的寒光——那是飞鹰厂余孽最后的獠牙。
刑部尚书让人伪造谢渊与周龙的密信,想反咬一口。信中的"渊"字却写得笔直,谢渊的笔迹向来带弯,连街头小贩都能认出破绽。
"三虎慌了。"谢渊将伪信呈给皇帝,"他们越反扑,越暴露心虚。"德佑帝的朱批掷地有声:"着谢渊回京主审,朕倒要看看,这三虎有多大能耐。"
林缚的《大吴律》终于抵京,玄夜卫在通州码头的芦苇丛中接应。拆开书页时,微缩账册的蚕纸在月光下泛着银光,三虎的交易记录清晰可辨。
都察院的同僚连夜誊抄证物,抄本的封皮盖着"急递"印,快马送往各衙门。谢渊的亲信御史已控制了刑部、户部的档案室,就等三虎自投罗网。
京郊的蛙鸣突然停了,镇刑司的缇骑果然来劫码头,却被早有准备的玄夜卫围歼——领头者的腰间,挂着与盐袋相同的飞鹰纹腰牌。
按哑吧力夫的地图,玄夜卫包围了三虎的私宅。刑部尚书的地窖里,搜出涿州铁砂锻的刀五千柄;户部侍郎的密室中,藏着未及转运的盐引一万张;京营提督的马厩内,三十匹战马的飞鹰纹烙印,与瓦剌马印完全相同。
"人赃并获。"谢渊望着堆积如山的罪证,突然想起扬州码头的晨雾,那些藏在盐袋里的铁砂,终究没能逃过天网。
三法司会审的那天,谢渊将飞鹰纹火漆、微缩账册、瓦剌票号并置案上。"周龙的盐铁换战马,"他的指节叩着证物,"哪一样离得开你们的包庇?"
刑部尚书还想狡辩,谢渊却放出哑吧力夫的临终供词录音(玄夜卫特制的留声筒);户部侍郎称病,医官却验出他"夜夜宴饮,无病无伤";京营提督的战马烙印拓片,与账册的记录分毫不差。
公堂外的百姓挤满了街,高喊"斩三虎"的声浪震得梁木作响——官官相护的墙,终究挡不住民心向背。
片尾
德佑帝亲审时,三虎的家人突然呈上"太皇太后懿旨",求免死罪。谢渊却将李三才的血书递上:"忠烈之臣以死明志,"目光扫过懿旨,"懿旨若护奸佞,何以对天下?"
最终,三虎被判凌迟,家产抄没入官;周龙在晋北铁山自焚,骨灰里的铁砂,与扬州码头的盐袋成分相同。飞鹰厂的残余势力被一网打尽,漕运码头的盐袋里,再也没有掺过铁砂。
谢渊再临扬州码头时,李三才的衣冠冢前,新盐堆得如小山。力夫们扛着纯白的盐袋,脚下的铁砂痕迹已被江泥覆盖。
扬子江的月倒映水中,盐粒在月光下泛着银光。谢渊想起那本烧焦的账册尾页,三枚残缺的飞鹰纹终被正义抚平——有些黑暗,或许会潜伏一时,但终究挡不住江风与民心的涤荡。
卷尾
《大吴漕运史》载:"扬州私盐案,谢渊以铁砂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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