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2章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2 / 4)
\"林缚,\"他的声音压过北风,\"去查镇刑司近两年的调令,尤其是王经历的。\"指尖抚过张老汉掌心的血字,墨迹里的磁石粉刺痛皮肤,\"还有,通知萧将军,九月前的战马交割期,怕是要提前了。\"
窗外,三盏灯笼从驿馆后巷闪过,灯笼角的暗纹,正是白日里范永斗拜帖上的卤砂印。谢渊摸着案上的盐粒,忽然明白,所谓\"盐引换马\",换走的何止是战马,更是大吴边军的骨血,是官制里最后一道防线上的砖。
\"大人,\"林缚低声道,\"驿馆周围有镇刑司的缇骑。\"谢渊望向窗外,夜色中,那些灯笼的光,像一双双贪婪的眼睛,盯着边军的命脉,盯着大吴的江山。
林缚连夜查回,手中的《镇刑司调令》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大人,王经历近两年共签发十七道调令,\"他的手指划过泛黄的纸页,\"每道调令都涉及建宁盐井的卤砂运输。\"
谢渊接过调令,发现每道调令的末尾,都盖着镇刑司的官印,印泥里掺着硫黄:\"《官印定式》载,镇刑司印泥不得掺硫黄,\"他的指节敲在印面上,\"这是私改印泥。\"
\"张老汉说的倒贴官引,\"林缚呈上查获的官引,\"背面盖着太仆寺的印,却是倒着盖的。\"谢渊接过官引,发现\"太仆寺印\"倒盖后,竟形成镇刑司的暗纹。
\"倒盖官印,\"他想起李淳的话,\"意味着官马私卖。\"官引的边缘,还留着卤砂的痕迹,与张老汉掌心的盐粒相同。
译官送来瓦剌密信的译文,谢渊发现,每封密信的落款处,都画着与马掌相同的\"九月合围\"印记,而密信中提到的\"盐引数目\",与茶马司账册的缺口完全吻合。
\"九月合围,\"他喃喃道,\"他们要用大吴的盐引,换瓦剌的战马,来攻打大吴的边军。\"
谢渊带着勘合符来到大同军营,翻开《边军马籍》,登记的\"河曲良马\"实际是老弱病马,齿龄记录被酸性药水篡改:\"《太仆寺则例》载,改齿龄者,斩。\"他的声音里带着怒火。
副将苦着脸道:\"上个月补的三十匹马,倒了一半,\"他指向马厩,\"剩下的马,连刀都驮不动。\"
谢渊查看马料,发现掺着卤砂:\"《马料规制》载,严禁私盐入料,\"他望向副将,\"这些马料,是范永斗的商队送的吧?\"副将默默点头,眼中满是无奈。
\"卤砂伤马胃,\"谢渊的勘合符扫过马料,\"他们这是在慢慢害死战马。\"
萧枫的急报送到:\"大同边军缺马四千匹,其中三千匹登记在晋商名下。\"谢渊看着报尾的花押,正是茶马司王经历的签名,与镇刑司调令上的笔迹一致。
谢渊带着账册闯入户部,要求核对盐引底册,却发现底册被人篡改,关键页次用硫黄水漂过:\"《盐引条例》载,底册不得更改,\"他望向户部侍郎王琼,\"这是谁改的?\"
王琼无奈摇头:\"三年前,镇刑司的人拿走了底册,\"他的声音里带着苦涩,\"再送回来时,就成了这样。\"
谢渊翻开《盐引条例》正本,神武朝的朱批\"盐引不得私相授受\"旁,德佑朝的墨笔加了\"勋贵除外\":\"这是公然篡改祖制。\"他的勘合符扫过改笔,纸背显形出卤砂印——晋商的防伪标记。
\"王大人,\"谢渊的声音里带着痛心,\"当初中立开中制,是为了‘以商养军’,如今却成了‘以军养商’。\"王琼望向窗外,晋商的车队正从官码头运盐,无奈道:\"谢大人,他们有镇刑司撑腰,我们也无可奈何。\"
玄夜卫送来被捕的瓦剌细作,谢渊亲自审问,发现他们的密信,都是用卤砂写在盐引背面:\"你们的战马,都是用大吴的盐引换的吧?\"
玄夜卫将瓦剌细作按倒在驿馆砖地时,谢渊正借着月光端详其鹿皮靴。细作的脚趾不自然地蜷缩,鞋底缝隙嵌着的青灰色砂粒,在勘合符下泛出硫黄特有的微光——与张老汉掌心的残砂分毫不差。
\"撬开他的鞋底。\"谢渊的声音混着嘶哑,靴底皮料被割开的刹那,五粒卤砂滚落,其中两粒还黏着干涸的血痂。\"建宁盐井的砂,\"他用指尖碾开血痂,\"和张老汉指甲缝里的一样。\"细作的瞳孔骤缩,喉间溢出瓦剌语的咒骂。
译官凑在油灯前,密信在火上烘烤时,卤砂写就的瓦剌文渐渐显形。谢渊盯着\"九月前,集齐五千匹战马,大吴可破\"的译文,烛泪恰好滴在\"破\"字上,将墨色晕成血珠状。马厩里死马掌纹的\"九月合围\"突然在眼前闪过,他的指节敲在案上,震得验砂灯左右摇晃。
\"五千匹,\"他望向林缚,\"正好是账册缺口的数目。\"译官的手在发抖,密信边缘的焦痕,与马槽底\"盐引三七九\"的刻痕弧度一致——那是镇刑司专用的火漆印。
细作最终崩溃时,供出的接头人让谢渊握笔的手顿住:\"范永斗...王经历...还有...\"他指着谢渊腰间的勘合符,\"他们腰牌上的飞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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