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4章 银钏金钗来负水,长刀短笠去烧畲(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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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页塞进虎娃的破棉袄:\"去京城,找谢大人......\"血珠滴在\"劳\"字上,晕染成河工们扛粮的背影,残页边缘还留着虎娃爹刻木板时的锯齿痕。

虎娃在进京的路上,饿了就嚼一口残页边缘的焦纸。他记得娘说过,谢大人的官靴补丁是用治河图补的,那是能让河水听话的图。路过驿站时,他看见驿卒偷偷藏起半页曲本,低声哼唱,仿佛这首歌是漫漫长夜里唯一的灯火。

终于到了京城,虎娃蜷缩在都察院门口,不敢出声。直到看见谢渊的官靴补丁,才敢掏出残页:\"大人,俺爹刻的木板......\"话未说完,已泣不成声,而那半页带血的残页,即将成为揭开镇刑司贪腐的关键线索。

谢渊的验粮锤停在《河工月报》上,焦糊味混着墨香。玄夜卫呈上的柳木板角,\"镇刑司查禁\"四字刻得歪扭,却在背面发现指甲痕:\"镇刑司卖粮,河官运沙......\"他认出那是李二柱的字迹——去年在料场,这老汉曾用断指在他掌心写过\"贪\"字。喉结滚动着咽下口苦水,烛影里浮现出决口处漂浮的粮袋,袋上的官印正是镇刑司私刻的。

谢渊借过验粮锤,在木板上轻轻敲击,听着不同的声响辨别材质。当听到\"河官运沙\"时,锤音突然变哑,就像被贪腐的泥沙堵住了咽喉。他想起在曹州仓发现的\"猴儿石\",与木板上的线索吻合,镇刑司的贪腐网络,终于露出了冰山一角。

三更时分,谢渊对着地图标注歌谣传唱路线,每处红点都对应着一起物料舞弊案。虎娃的残页、李二柱的木板、王老头的刻版,这些看似零散的物件,在地图上连成一条线,直指镇刑司的老巢,就像百姓的歌声,终将编织成一张捕捉贪腐的大网。

镇刑司密室的炭火烧得正旺,掌印太监王真将密信投入火盆,\"预备仓缺粮\"的字迹在火苗中蜷曲。袖口反向獬豸纹扫过案头,那里摆着新到的河沙——这是第不知道多少次用曹州沙粒充作粮豆了。他不知道,灰烬里的墨粉混着河沙,正被玄夜卫的暗桩收集,就像当年谢渊从河底捞起的残页,终将拼凑出镇刑司十年贪腐的脉络。

王真盯着火盆,忽然想起谢渊验粮时的眼神,那是比验粮锤更锋利的锋芒。他抓起案头的河沙,任由沙粒从指缝滑落,就像那些被克扣的工银、被饿死的灾民,在他眼中不过是数字。但他没料到,这些河沙即将成为呈堂证供,与歌谣里的每句唱词呼应,让他的罪行无所遁形。

密室的暗格里,藏着一本《河工克扣账》,每一页都记着镇刑司与河官的分赃数目。王真伸手触碰账本时,指尖划过\"李铁牛\"的名字——那个被他下令灭口的年轻河工,此刻正化作歌谣里的一声号子,在黄河两岸回荡,成为他永远的噩梦。

文华殿的金砖映着虎娃膝盖的血印,他举着焦木的手在发抖:\"陛下,俺爹刻这木板时,断指的血渗进了木纹......\"德佑帝接过残页,焦痕在灯光下竟似黄河走向,谢渊的声音混着远处的驼铃:\"百姓称臣河神,不过是盼着仓廪实、堤防固。\"虎娃突然想起大堤上的铁犀,犀角的缺口正对着家乡的方向,那里的麦田正在抽穗。

德佑帝轻抚残页,发现\"护仓牢\"三字的笔锋里嵌着河沙,就像百姓用泥沙写成的控诉。他想起谢渊的奏折里写过:\"河患非天灾,实乃人祸。\"此刻虎娃的哭声,就是最真实的人祸见证,让他再也无法忽视镇刑司的贪腐已深入骨髓。

谢渊趁机呈上密信与河沙样本,每粒沙子都附着镇刑司的火漆印记。虎娃的童声、残页的血痕、河沙的证据,三者交织成一曲官民合奏的抗诉,让文华殿的烛火都为之摇曳,照亮了朝堂上那些被掩盖的黑暗。

通州粮仓的腐米味呛得人睁不开眼,谢渊的验粮锤砸开米袋的瞬间,河沙与石膏的粉尘扬起。账本上\"曹州仓米十万石\"的印戳还新鲜,却是镇刑司的假章。他突然想起虎娃娘递来的残页,焦痕的形状竟与仓单上的涂改痕迹重合——原来每句歌谣都是百姓用命写的账本,每粒河沙都藏着河工的血泪。

验粮锤在手中顿住,谢渊看见米袋底部绣着\"李铁牛\"的名字,正是去年决口时失踪的河工。他忽然明白,歌谣里的\"铁犀镇河妖\",镇的不是河水,是这些吞噬河工性命的贪腐妖魔。每砸开一个米袋,就像撕开镇刑司的一层画皮,露出里面触目惊心的罪行。

虎娃蹲在角落,捡起一粒混在米中的麦仁。这粒麦仁让他想起家里的麦田,想起爹说过的\"仓粮济民劳\"——原来百姓的劳,都成了贪官的粮,而谢大人的验粮锤,就是要砸开这吃人的粮仓,让阳光照进每一个角落。

三法司会审时,虎娃娘抱着李二柱的腿骨跪下,骨茬处的仓粮灰簌簌掉落:\"这是给镇刑司运粮时被打断的......\"展开的残页上,血字与焦痕交织成河工号子的旋律。王真的惊堂木悬在半空,他认得那血——去年冬天,正是这血染红了镇刑司的缇骑刀,刀刃上还刻着\"河防\"二字,此刻却成了控罪的铁证。

谢渊呈上铁犀腹内的匠人账册,每一页都有血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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