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一纸章程开富路,千钧重担压身腰(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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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凡有异常运粮,即刻扣押查验。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在搞什么鬼!”

三日后章程颁布,谢渊顾不上连日劳累,亲赴陈留县试点。可刚过两日,便有流民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地闯入驻扎地。他们眼神中充满绝望与无助,声音里带着哭腔:“大人救命!我们累死累活搬了一天石头,才给两升半小米!这让我们怎么活啊!”谢渊摩挲着流民递来的粮票,见骑缝章虽在,字迹却对不上,心中顿时燃起怒火,指节捏得纸张沙沙作响:“李正,带十名玄夜卫,封了陈留预备仓,活要见人,账要见册!我倒要查查,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克扣赈粮!”

陈留预备仓内,霉味混着刺鼻的酒香扑面而来。仓正孙德海搂着米商,醉醺醺地缩在墙角,见玄夜卫破门而入,酒壶“当啷”坠地,酒水洒了一地。孙德海吓得脸色惨白,说话结结巴巴:“谢大人这是何意?下官正在...正在...”

“正在克扣赈粮!”谢渊怒不可遏,一把将流民状纸拍在满是酒渍的账册上,“按章程每日三升,你却只发两升半,多出来的粮食去哪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交代清楚!”

李正带人在仓内仔细搜查,不一会儿,便从暗格里搜出两本账册,他红着眼睛禀道:“大人,明账按三升记录,暗账却是两升半!还有这些密信...”谢渊展开信纸,见“陈公子吩咐,每石扣五斗”的字迹与陈显文侄儿商铺的笔迹如出一辙,心中已然明了。孙德海“扑通”跪地,磕头如捣蒜:“大人饶命!是陈尚书侄儿...他说只要我照做,少不了我的好处...”

“押回京城!”谢渊甩袖欲走,忽听院外喊杀声起。箭雨破空而来,他眼疾手快,拽着李正滚进粮仓角落。耳边尽是衙役的惨叫和箭矢破空的呼啸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待援军赶到,押送孙德海的队伍已全军覆没,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身旁只留半截染血的“陈”字腰牌,无声地诉说着这场阴谋的残酷。

文华殿内气氛凝滞如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谢渊捧着残损的文书与染血腰牌,额头抵地,声音中带着悲愤与坚定:“陛下,陈留县克扣赈粮案,幕后主使正是户部尚书陈显文侄儿!铁证如山,望陛下明察!”

陈显文却突然伏地痛哭,袍服下摆拖在金砖上,演技十足:“陛下明察!这定是谢渊栽赃陷害,老臣对朝廷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忠心?”谢渊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连日来的奔波与愤怒几乎将他点燃,“陈尚书可知,因你侄儿克扣赈粮,陈留县三百流民活活饿死!他们中有的是家中顶梁柱,有的是嗷嗷待哺的婴儿,就因为你们的贪婪,枉送了性命!”他抖开密信,声音因愤怒而颤抖,“这信中‘三成归京中,两成入州府’,写得清清楚楚!还有这骑缝章,”他将两份文书拼合,银丝暗纹错位之处在阳光下格外刺眼,“紫泥印里的银丝本该严丝合缝,可这些文书明显是伪造篡改的!陈显文,你还有何话可说!”

德佑帝听后,怒不可遏,拍案而起,龙袍扫落案上奏折。“陈显文!身为六部之首,竟敢贪墨赈粮,其心可诛!着即革职下狱,抄没家产!谢渊,朕命你彻查所有涉事官员,一个都不许放过!务必还百姓一个公道,还朝廷一个清明!”

陈显文案虽结,但各地阻力却如野草般,春风吹又生。南阳知府上报称“本地无流民可募”,可暗中却将预备仓粮食高价倒卖,中饱私囊;彰德府送来的账册全是“阴阳账”,真账早被付之一炬,妄图销毁证据。谢渊带着玄夜卫马不停蹄,辗转千里,每到一处,便在县衙门前支起告示牌,当众宣读章程,揭露贪官污吏的罪行。

“大人,这河工太累,百姓宁可讨饭也不愿干。”某县主簿垂头丧气地说道。谢渊望向城外窝棚里的流民,他们面黄肌瘦,眼神中满是绝望。他沉默片刻,扯开官袍,露出内里补丁摞补丁的中衣,声音哽咽:“我这身衣裳,穿了三年未换。你们以为我推行新政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他指向远处坍塌的堤坝,“洪水再来时,你们的妻儿老小往哪逃?今日修堤,是为了明日不溺亡!为了咱们的家园,再苦再累,也得咬牙坚持!”

深夜,谢府常被投石骚扰。“砰!”一块石头砸在门上,惊得府中众人惶恐不安。夫人攥着带血的恐吓信,声音发颤,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老爷,要不咱们...咱们就放弃吧,我实在担心你的安危...”

“住口!”谢渊将妻儿搂入怀中,却摸到夫人后背冷汗浸透衣衫,心中一阵心疼。但他眼神依然坚定如铁,“我谢渊若因恐吓退缩,如何对得起饿死的流民?如何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他轻抚幼子熟睡的面庞,柔声道:“你带着孩子暂回娘家,等河工结束,我就去接你们。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德佑十二年冬,寒风凛冽,却吹不散百姓心中的喜悦。随着最后一段堤坝合龙,欢呼声震天动地。二十余万流民中,近半数成为河防营卒,穿上了崭新的军装,挺直了腰杆;其余人或返乡务农,在自家的土地上辛勤耕耘,或在县城谋得营生,开启了新的生活。

谢渊站在新筑的“安澜堤”上,望着滔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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