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4章 一炬一光里同温寒夜迟(2 / 5)
这张木榻,我坐了七年;这半块麦饼,我曾三日才得一块。
你如今的日子,比我当年好过太多。”
魏奉先在旁补充,声音带着刻意的讨好:“陛下复位后,念及兄弟情分,没废了成武的名分,每日还供着粗粮,换作旁人,早该打入诏狱了!”
成武的脸色白了几分,却仍梗着脖子:“我若不是病重,被徐靖那奸宦蒙蔽,岂能让你有机可乘?”
“蒙蔽?”
萧桓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奏折,扔在成武面前,奏折散开,上面的字迹密密麻麻,还沾着几处暗红的指印。
“你自己看,这是江南巡按上月递来的状纸,说你去年为修承露台,强征民夫三千,逼死了三个农户,他们的家人在宫门外跪了三日,你却让禁军把人赶走——这也是被蒙蔽?”
成武的目光扫过奏折上的名字,忽然没了声息。
他想起去年秋,徐靖确实来报“江南民夫闹事”
,说不过是几个刁民想讹钱,让他下旨“弹压”
。
他那时正病重,又急于修好承露台祈福,便随口应了,竟不知闹出了人命。
奏折上的血指印刺眼得很,像是在控诉他的昏聩。
“还有这个。”
萧桓又取出一本账册,是户部呈上来的军饷记录,“你在位五年,挪用边镇军饷五十万两,一半修了你的承露台,一半赏了石崇、徐靖那些奸佞——宣府卫的士兵冬天连棉衣都没有,你却在宫里听曲儿!”
他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怒意,“去年瓦剌小股犯边,宣府卫因军饷不足,差点丢了两座烽燧,若不是谢渊连夜调拨军器,大吴的国门早就破了!”
提到谢渊,成武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
他当年确实忌惮谢渊的兵权,想让石崇构陷他,却被谢渊的忠直挡了回去。
如今想来,若不是自己疏远忠良、亲近奸佞,也不会落得这般下场。
可他仍不肯认输,强撑着反驳:“我修承露台,也是为了大吴的国运!
挪用军饷,也是为了安抚禁军,稳固帝位!”
“稳固帝位?”
萧桓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失望,“你所谓的‘稳固帝位’,就是让百姓流离、让边军受寒、让奸佞当道?先帝当年传位给你,是希望你守住江山,不是让你败掉江山!”
这话像一把锤子,狠狠砸在成武的心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木案上,案上的诗稿散落一地。
成武弯腰去捡诗稿,手指却抖得厉害。
萧桓看着他的狼狈,语气缓和了几分:“杀你易,可杀了你,天下人会说我容不下兄弟,说我复辟是为了报私仇。”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成武散乱的丝上,“当年我在此处被囚七年,每日看着这窗棂,都在想,若有一日复位,定要让大吴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你若安分守己,往后便在此处住着,衣食无忧。”
“安分守己?”
成武忽然冷笑,捡起地上的麦饼,狠狠咬了一口,干得剌嗓子,“萧桓,你别装得一副仁君模样!
你留着我,不过是怕天下人说你刻薄,怕那些忠于我的旧臣反你!”
他知道,自己还有最后的价值——山东的旧部,当年随他起兵的禁军将领,还握着兵权,这是他唯一能与萧桓抗衡的筹码。
萧桓转过身,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你倒不笨。”
他抬手示意魏奉先退下,殿内只剩他们二人,烛火在两人之间跳着,将影子拉得忽长忽短,“你手下的旧部,在山东私藏兵器三万件,联络了三个卫所的将领,意图以‘营救废帝’的名义谋反,你可知晓?”
成武的瞳孔骤缩,猛地抬头:“你……你怎么知道?”
他上个月还收到旧部的密信,说要在秋收后起兵,没想到萧桓早已察觉。
萧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三个月前就盯着他们了,你们的密信,早就在朕的御案上了。”
玄夜卫的情报网,是他复辟后最倚重的力量,岂能容旧党作乱?
“你想怎样?”
成武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萧桓走到他面前,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朕要你写一封信,劝他们束手就擒。”
他顿了顿,抛出最后的筹码,“你若肯写,朕可以保你太子萧烨平安,让他去济南封地做个闲散王爷,终身无忧;你若不写,玄夜卫明日就能把你旧部的家眷都抓进诏狱——包括萧烨。”
“你敢动烨儿?”
成武猛地抓住萧桓的衣袖,眼底满是血丝。
萧烨才十六岁,是他唯一的儿子,也是他在这世上最后的牵挂。
萧桓轻轻拨开他的手,语气淡漠:“朕不想动他,是你旧部逼朕动他。”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麦饼,掸了掸灰,放在成武面前,“你在这南宫住了三个月,该知道这里的日子不好过。
若你的旧臣真反了,你觉得他们会先救你,还是先抢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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