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4章 玉盏初擎味自清流年暗换鬓丝生(1 /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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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语

《大吴通鉴?帝纪》载:“国之根本在民心,民心之向背,非系于年号之更迭,而系于吏治之清浊、民生之冷暖。”

天德元年春,萧桓复辟的消息划破京城晨雾,街头巷尾的议论如潮,恰是这一道铁律的鲜活注脚。

百姓口中的“德佑旧恩”

,是对轻徭薄赋的追忆;眼里的“囤粮焦虑”

,是对官官相护的积怨;心中的“谢渊之盼”

,是对社稷柱石的依赖。

这场舆情风波,从来不是单纯的街谈巷议,而是大吴官制积弊、党争暗流在市井间的直接投射——当镇刑司的密探与玄夜卫的暗线在暗处角力,当李嵩的任免权与刘焕的粮饷柄在朝堂勾连,百姓的每一声叹息、每一次祈祷,都是对“江山为轻,民心为重”

的无声叩问。

春山露重采新芽,竹篓轻承带晓霞。

老差尘靴沾野雾,担茶穿巷入人家。

寒泉活火烹新雪,茶烟轻飏入云霄。

犹记鞍前送驿轺,故园茶事隔年遥。

玉盏初擎味自清,流年暗换鬓丝生。

新茶香里思前事,旧迹尘中见世情。

晨光刚透过薄雾洒在京城的青石板路上,棋盘街的早市便已人声鼎沸。

卖早点的王老汉刚支起蒸笼,木柴噼啪作响,蒸腾的白气裹着白面香气漫开,周遭的议论声便顺着热气飘得老远——“王老汉,听说了吗?太上皇复位了!

昨夜南宫的门都被石副提督带着人撞开了,直接护着陛下进了奉天殿!”

说话的是隔壁卖咸菜的张二婶,手里的竹篮还没放下,声音里满是惊惶与兴奋。

王老汉手里的长筷子顿了顿,掀开蒸笼盖,白气瞬间氤氲了满脸,他眯着眼睛往皇城方向望了望,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真的假的?那成武陛下呢?还有谢尚书,他就没拦着?按《大吴会典》,兵部掌京营防务,东华门的守兵都是他调遣的,真要拦,石副提督哪能那么容易进去?”

他揉了揉膝盖,那是当年给谢渊送军粮时,在宣府城外摔的,至今阴雨天还疼。

“拦啥呀!”

张二婶把竹篮往案板上一放,压低了声音,“我那远房侄子在皇城当差,今早偷偷传话来,说城墙上连烽火都没燃——谢尚书怕是早认了这个理!

依我看,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前阵子钦天监奏报荧惑星犯紫微垣,不就应了‘天子易位’的说法?”

她的话刚落,旁边买包子的汉子猛地停下脚步,手里的铜钱都忘了递,急着追问:“那谢尚书没事吧?前几年江南大水,赈灾粮被户部扣了,还是谢尚书让人从兵部粮仓调了种子给我们,不然那年冬天就得饿死!”

这汉子是从苏州来京做木匠的,说起谢渊,眼圈都红了。

王老汉叹了口气,往他手里塞了个热包子:“谢尚书是忠臣,当年岳峰将军被石迁构陷,也是他力保,拿出军器局的调拨凭证拆穿伪证。

可这次……石副提督是石迁的侄子,手里又握着镇刑司的密探,听说徐靖大人的诏狱署也站在他那边,谢尚书怕是独木难支啊。”

他想起去年去户部纳粮,刘焕大人的亲信收了他三钱银子的“手续费”

,那时候就听说户部克扣边军粮饷,如今石副提督掌权,这些人怕是更要肆无忌惮了。

挑着菜担的李老农刚挤进来,粗糙的手攥着扁担绳,脸上满是期盼:“德佑初年太上皇在位时,咱种地的赋税减半,逢年过节还能领点米粮。

这几年成武陛下在位,税越收越重,去年山东大旱,说好的赈灾粮影都没见着,还是谢尚书偷偷让人送了些种子过来。”

他往嘴里塞了个热包子,嚼得含糊,“如今太上皇回来了,要是能再用谢尚书,把刘焕那样的贪官办了,日子说不定能好过些!”

“别做梦了!”

卖豆腐脑的陈掌柜泼了盆冷水,他的儿子前年在京营当差,就因为不肯帮石副提督的人私运军器,被安了个“擅离职守”

的罪名,配到北疆去了,至今杳无音信。

“宫里头换主子,哪回不是血雨腥风?当年太上皇被废,多少人家受牵连?石副提督那帮人握着兵权,李嵩大人的吏部又管着官员任免,他们要是联手,谢尚书就算想做事,也动不了那些贪官!”

他擦着案板的手都在抖,语气里满是绝望。

这话戳中了不少人的心事。

旁边几个买早点的小吏都低下了头,其中一个穿青布袍的吏员叹了口气:“可不是嘛,我在工部当差,上个月周瑞大人验收城防工事,明明料用得差,却硬是批了‘合格’,还说这是张毅大人的意思。

听说那些不合格的木料,都被李嵩大人的门生拿去盖私宅了,官官相护,哪查得动?”

他不敢多说,付了钱匆匆走了,生怕被人认出来。

王老汉看着他的背影,摇了摇头:“当年永熙帝在位时,哪有这么多猫腻?谢尚书那时还是兵部侍郎,查军器局的亏空,一查一个准,石迁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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