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3章 彪威暂假浑忘本误认山林作己乡(4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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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铜镜中,他的眼神狠厉而狂热,仿佛已看见自己站在奉天殿上,接受萧桓的封赏。

管家进来禀报:“周奎已带老卒在都察院递状,李尚书联络了十五位御史,刘尚书备好了账册,徐大人在诏狱候命。”

石崇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备车,入宫。”

马车驶离府邸,碾过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车轴不再“咯吱”

作响,反倒透着沉稳的笃定。

他掀开车帘,望见兵部衙署的烛火已灭,想必谢渊还不知晓,一场针对他的风暴即将在朝堂掀起。

“谢渊,别怪我心狠。”

他闭目靠在车座上,脑海中闪过石迁的遗言,“权力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他跟着萧桓复辟,牺牲十七亲信,挨了一刀,图的不是虚名,是实权,是能一手遮天的权势。

片尾

马车碾过最后一级宫道石阶,在朱红宫门前稳稳停住。

石崇推开车帘,指尖先拂过衣襟上的褶皱,又下意识攥紧袖中那封瓦剌密信——这最后的杀招,被体温焐得烫。

他抬眼时,鎏金般的晨光正漫过皇城雉堞,将奉天殿的琉璃瓦照得晃眼,也把他的影子长长拖在宫道上,像一柄出鞘在即的寒剑,剑脊沾着未散的夜雾,直直钉向朝堂深处。

身后的仆从想上前伺候,被他挥手喝退。

他独自踏上螭阶,每一步都踩得沉稳,甲胄铜钉与石阶相撞的脆响,在空旷的宫道里格外清晰。

脑海中已自动铺开棋盘:都察院的老卒供词该已递上,李嵩的十五位御史正候在殿侧,刘焕的改账册揣在袖中,徐靖在诏狱攥着“认罪状”

——四方罗网,已在奉天殿内悄然收紧。

朝阳越升越高,影子渐渐收短,却始终如剑刃般锐利。

石崇望着殿门处那方“奉天承运”

的匾额,喉结狠狠滚动了一下。

他仿佛已看见谢渊被弹劾时的仓皇,看见萧桓掷下“彻查”

谕旨时的冷脸,看见自己接过兵部尚书印信时,百官俯的景象。

复辟时胸口的刀伤隐隐作痛,那道疤痕在此刻竟成了最荣耀的勋章。

他深吸一口气,整了整冠带,大步迈入殿门。

晨光在他身后闭合,将宫道上的残影彻底吞没,只留下殿内渐起的喧嚣——那场以权欲为刃的博弈,终要在君臣满堂的注视下,迎来最锋利的对决。

而袖中密信的边角,正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抵着掌心的老茧,像在催促一场早已注定的血色终局。

卷尾语

《大吴通鉴?天德元年》载:“春,镇刑司副提督石崇谋构陷谢渊,令京营副统领周奎贿老卒作伪证,托户部侍郎陈忠迟边镇粮草,欲以‘通敌挪用’罪劾之。

事为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察知,密报帝。”

史笔简括,却藏着石崇府中那一夜的阴狠算计——权力的欲望从来都是阴谋的催化剂,当石崇将个人权位凌驾于社稷安危之上,这场针对谢渊的构陷,便已注定是一场注定败露的闹剧。

石崇的谋算,看似环环相扣,实则处处透着破绽:篡改的旧档经不起玄夜卫的文勘核验,收买的老卒抵不过律法的威慑,刘焕、徐靖的勾结更是暴露了党羽的软肋。

他错把萧桓的“隐忍”

当“纵容”

,错把谢渊的“沉稳”

当“可欺”

,更错把官官相护的利益联盟当“坚不可摧”

——殊不知,萧桓既要用他稳定武将集团,更要借谢渊制衡权臣;谢渊手中的军器底册抄本、秦飞掌握的密探网络,早已为这场阴谋备好“反杀”

的证据。

这场府衙秘谋,实则是新旧权力格局碰撞的缩影:石崇代表的旧党残余,试图用权术与暴力维持既得利益;谢渊代表的忠良势力,凭借律法与民心坚守执政根基;而萧桓则在两者之间寻求平衡,借矛盾清除旧党,借忠良巩固皇权。

当石崇的烛火照亮阴谋的字迹时,兵部衙署的烛火也正映照着谢渊核对账册的身影——光明与黑暗的较量,从来都在无声中展开。

正如谢渊日后对王直所言:“奸佞之谋,多败于急功近利。

石崇只见权位之诱,不见民心之重;只知党羽之利,不知律法之威,其败可知矣。”

石崇府中的那夜谋划,终究成了他身败名裂的开端,也成了大吴整顿吏治、清除旧党余孽的契机——权力可以逞一时之凶,却终究敌不过民心与律法的双重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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