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1章 三疏请放宽供给五叩丹墀诉寒微(2 / 5)
脸色缓和了些,却仍未松口:“朕再想想。”
接下来的五日里,谢渊又四次跪在丹墀上求见,有时一等就是大半天。
第五次跪时,天降小雨,他的官袍湿透,却依旧捧着奏疏,一字一句地对着乾清门喊:“臣谢渊恳请陛下,按《会典》放宽南宫供给,勿让天下人笑大吴苛待故君!”
喊声传到御书房,萧栎握着笔的手微微抖。
他想起自己幼时,太上皇抱着他读《孝经》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却终究没敢下旨——他怕,怕谢渊借供给结连故君,怕旧党余孽借机生事。
谢渊在丹墀上跪着的第五日,李嵩正在吏部衙署与周显密谈。
周显刚从御书房回来,脸上带着得意的笑:“陛下对谢渊的猜忌越来越深了,只要再添把火,定能扳倒他。”
李嵩摸着胡须,阴恻恻地说:“我已命张文克扣南宫的月例银子,再让王瑾驳回工部的修缮申请,就说‘国库空虚’。
你再写份密报,说谢渊‘私开粮仓,以军粮充南宫供给’——只要这罪名坐实,他便万劫不复。”
周显连连点头:“我这就去办!
还可让旧部伪造谢渊与旧党的书信,夹在南宫的旧物里,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看他怎么辩!”
二人一拍即合,很快,一份“谢渊私挪军粮供南宫”
的密报递入御书房,同时,张文“查到”
谢渊的“旧党书信”
,送到了萧栎面前。
消息传到兵部,杨武气得浑身抖:“这群小人,竟如此构陷太保!
我们不如联合御史台,弹劾他们!”
谢渊却异常平静,他打开案上的《大吴会典》,翻到“军粮调度篇”
:“私挪军粮需经兵部、户部双印,我这里有调度记录,可证清白。”
他又命秦飞:“去查张文克扣的月例银子去向,定能找到他中饱私囊的证据。”
秦飞领命而去,谢渊独自坐在案前,望着窗外的细雨。
他知道,李嵩、周显的罪网越收越紧,朝堂上的官员要么依附李嵩,要么怕惹祸上身,没人敢为他说话。
他成了真正的孤臣,唯一的依靠,便是案上这本泛黄的《大吴会典》,便是太祖定下的“孝治”
祖制。
几日后,秦飞带回证据:张文将克扣的月例银子存入了自己的钱庄,账本上的记录清晰可见;周显伪造的书信,笔迹与谢渊的真迹相差甚远。
谢渊将证据整理好,却没有立刻递入御书房——他知道,仅凭这些,不足以消除萧栎的猜忌,他要等一个时机,一个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的时机。
萧栎拿着李嵩、周显的“证据”
,又翻着谢渊的“辩疏”
,心中的天平反复摇摆。
他召来大臣询问:“你觉得谢渊会私挪军粮吗?”
大臣躬身道:“陛下,谢渊掌兵部以来,军粮调度从未出错,且有双印为证,私挪之说恐是诬陷。
但他对南宫供给太过执着,难免引人猜疑。”
萧栎叹了口气,他何尝不知道谢渊可能是被诬陷的?可“权臣结连故君”
的阴影,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
永熙帝曾告诫他“帝王不可轻信权臣”
,这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
这日傍晚,谢渊接到秦飞的急报:“太上皇咳血了,太医院说需人参、鹿茸急救,可李嵩不让送!”
谢渊再也等不及了,他抱着《大吴会典》,直奔皇宫。
乾清门已经关了,他便跪在门外,对着宫门大喊:“陛下!
太上皇病危,急需补品!
臣愿以阖家性命担保,绝无结连之心!
若陛下不信,可将臣下狱,只求先救太上皇!”
喊声在宫墙间回荡,传到了萧栎的耳中。
他走到窗前,望着宫外跪地的谢渊,那道孤直的身影在暮色中格外刺眼。
他忽然想起太祖的遗训:“孝者,天下之大本也。”
心中的猜忌终于松动,他对着门外喊道:“传旨,命太医院即刻送补品入南宫,南宫供给按《会典》减半执行,由马昂监督!”
谢渊听到旨意,重重叩:“臣谢陛下圣明!”
起身时,他的膝盖已磕得红肿,却觉得浑身轻松——他知道,萧栎的猜忌并未完全消除,李嵩、周显也不会善罢甘休,但他守住了初心,守住了太祖的祖制,守住了一个臣子的本分。
暮色渐浓,谢渊捧着《大吴会典》走出皇宫,月光洒在他身上,像披了一层银霜。
他知道,前路依旧艰难,但只要初心不改,只要《会典》的精神还在,他就不会停下脚步。
那本泛黄的《大吴会典》,在月光下泛着微光,映着他那颗“以孝治天下”
的赤子之心,也映着大吴的伦理根基。
谢渊夜守南宫后的第三日,刚在兵部衙署批完宣府卫的粮饷文书,便命兵部侍郎杨武取来纸笔,伏案写下第三封请求放宽南宫供给的奏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