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0章 冠上霜华凝赤胆门前雪迹印忠肠(2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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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穿着普通百姓的棉袄,却掩不住腰间玄夜卫的令牌——李嵩虽被降为礼部侍郎,却仍能调动部分旧部,他要等谢渊“闯宫”
的证据,好再递弹劾疏,彻底扳倒这个眼中钉。
不远处的巷口,周显的亲信也在徘徊,手里攥着伪造的“谢渊与旧党密信”
,只要谢渊有半分越界,他们就会立刻将“通敌”
的罪名扣在他头上。
这些暗伺的眼睛,像寒夜里的狼,随时准备扑上来,将他撕碎。
谢渊能感觉到他们的视线,却没有回头——他问心无愧,不怕这些构陷。
可他担心的是宫墙里的太上皇,担心李嵩会因为自己的坚守,更加苛待南宫,断了太上皇的炭火和汤药。
更让他忧心的,是萧栎的犹疑。
此刻的御书房里,萧栎定然也没有睡。
他的案上摆着两份奏疏:一份是李嵩的“谢渊擅近南宫,恐有不轨”
,一份是马昂的“谢渊心诚,当予谅解”
。
萧栎的手指一定在两份奏疏上反复摩挲,心里打着算盘——他怕背上“不孝”
的骂名,所以不愿真的苛待太上皇;又怕谢渊借“孝治”
揽权,所以不敢完全信任他。
这种犹疑,像一把悬在谢渊头上的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
赵校尉也收到了张文的密信,信上写着“若谢渊不退,即刻报知,当以‘抗旨’拿办”
。
他看着谢渊的背影,又看了看手里的密信,心里犯了难——谢渊的坚守让他动容,可李嵩的权势又让他忌惮。
群奸的谋算、圣主的犹疑,像一张无形的网,将这寒夜的南宫罩得密不透风,而谢渊,就是这网中央的孤臣,独自对抗着整个朝堂的黑暗。
寒夜最浓的时候,宫门里传来了轻微的响动。
谢渊立刻竖起耳朵,只见门缝里悄悄递出一张纸条,是内侍用炭笔写的,字迹歪斜却急切:“上知太保在外,命奴才传语:‘回,莫因我获罪。
’奴才已偷偷添了炭火,上让奴才谢太保。”
谢渊捡起纸条,指尖抚过那些带着温度的字迹,眼眶一热。
这张纸条,就像寒夜里的一点星火,瞬间暖了他的全身。
他对着门缝低声道:“劳烦公公转告上,臣无碍。
若有需要,只管传信,臣定想办法。”
内侍没有再回应,可谢渊知道,宫墙里有人懂他的坚守,有人记着他的心意。
这就够了,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谢”
,也足以证明他的夜守不是徒劳。
不一会儿,年轻的卫卒端来一碗热汤,怯生生地递到他面前:“太保,喝口汤暖暖吧。
赵校尉让我送来的。”
谢渊接过汤碗,暖意从指尖传到心里,他抬头看了看赵校尉,对方别过脸,却悄悄往火堆里添了块新的木柴。
他知道,自己的坚守,不仅打动了宫墙里的人,也打动了这些原本嘲讽他的卫卒。
这就是暖意,不是来自火堆,而是来自人心——只要还有人认可“孝治”
,还有人敬畏礼法,这寒夜就不会真的冷透。
东方渐渐泛起鱼肚白,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落在宫墙上,也落在谢渊的冠冕上。
霜华被晨光映照得晶莹剔透,像一颗颗珍珠,而他的心里,那盏名为“初心”
的灯,正亮得耀眼。
这盏灯,照着宫墙,照着礼法,也照着他接下来的路——纵然前路依旧艰难,可只要这盏灯不灭,他就不会停下脚步。
天明了,暖意来了,而他的坚守,才刚刚开始。
谢渊从御书房退朝时,暮色已沉得像墨。
萧栎那句“非奉诏不得入南宫”
的警告还在耳边回响,而秦飞刚递来的密报更让他心头紧——“李嵩虽降礼部侍郎,仍命张文授意南宫值守校尉,削减太上皇炭火供应,近日内侍传信,上夜咳不止,榻前无暖炉”
。
他攥着密报的手微微抖,指节泛白。
御街两旁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光影在青砖上投下破碎的斑痕,像极了此刻的朝堂局势。
兵部侍郎杨武追上来,低声道:“太保,夜色已深,不如先回府歇息,明日再设法进言?”
谢渊摇了摇头,目光望向南宫的方向——那片隐在夜色中的宫墙,此刻像一头沉默的困兽。
“明日?”
他声音沙哑,“太上皇的寒疾等不得明日,太祖的孝治更等不得明日。”
他顿了顿,对杨武说:“你回兵部,密切关注京师动向,若李嵩有异动,即刻报知;秦飞那边,让他盯紧玄夜卫旧部,别让他们在南宫外设伏构陷。”
杨武欲言又止,终是躬身应下:“太保保重。”
谢渊整了整绯色官袍,没有回府,径直向南宫走去。
街面上的行人早已散尽,只有巡夜的玄夜卫校尉提着灯笼走过,见了他的官服,虽不敢拦,却也投来异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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