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2章 独抱丹心归寂寂寒殿残灯照影伶(3 / 4)
得自己猜中了,怒火更盛:“你给朕滚!
立刻滚出紫宸殿!
再敢递一字奏疏,再敢提一句‘奉迎太上皇’,朕就革了你的职,把你贬去宣府卫做苦役,让你去看看,没有你谢渊,朕照样能管好这江山!”
他猛地挥手,“来人!
把谢太保‘请’出去!”
殿外的侍卫应声而入,刚要上前,谢渊却摆了摆手,缓缓站直身子。
他低头看了看手中被揉皱的奏疏,指尖抚过那些自己写的“臣心难安”
“亲恩难负”
,只觉得一阵彻骨的悲凉从脚底窜到头顶。
他对着萧栎的背影,深深躬身行了一礼,那礼行得极慢,极重,像是在告别什么——告别曾经的君臣情谊,告别那个在兵部衙署共饮老君眉的夜晚,告别自己坚守了一辈子的“忠直”
。
“臣……遵旨。”
他的声音轻得像一阵风,转身一步步向外走去。
每一步踩在金砖上,都像踩在自己的心上,钝钝地疼。
走到殿门时,他下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萧栎已经坐回龙椅,背对着他,指节死死抓着龙椅的扶手,指骨泛白,连一个回眸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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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吱呀”
一声打开,寒风裹挟着细小的雪籽灌了进来,刮在谢渊脸上的伤口上,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
他抬手摸了摸伤口,指尖沾到的血和泪已经冻成了冰渣。
就在这时,廊下传来一声轻慢的笑,吏部尚书李嵩捧着一卷文书,慢悠悠地走了过来,目光在谢渊脸上的血痕和皱巴巴的奏疏上扫了一圈,阴阳怪气地说:“哟,这不是谢太保吗?怎么这副模样?莫不是……触怒了陛下?”
谢渊抬起头,冷冷地看着他。
李嵩是旧党余孽,平日里就处处和他作对,如今见他失势,自然不会放过嘲讽的机会。
李嵩见他不说话,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挑衅:“谢太保也是聪明人,怎么就想不通呢?太上皇在阳和卫待着多好,省得回来碍着某些人的眼——再说了,这江山现在是陛下的,可不是谁想借‘孝’字指手画脚就能行的。”
谢渊的攥着奏疏的手猛地收紧,指节白。
他知道李嵩是故意挑衅,可此刻他满心都是悲凉和愤怒,只想作——但他忍住了,只是死死盯着李嵩,一字一顿地说:“李尚书管好自己的吏部事务就行了,别的事,轮不到你多嘴。”
李嵩挑了挑眉,笑得更得意了:“谢太保这话就不对了,咱们都是为陛下效力,自然要‘关心’同僚——不过也是,谢太保现在自身难保,怕是没心思管别人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文书,“臣要进去给陛下递吏部的考核册,就不陪谢太保了。”
说罢,他故意撞了一下谢渊的肩膀,大摇大摆地走进了紫宸殿。
谢渊站在廊下,寒风卷着雪籽打在他的脸上,疼得麻木。
他低头看着手中的奏疏,纸上的“亲恩”
二字被泪水和血渍浸得模糊不清,像他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李嵩的挑衅只是开始,接下来,旧党肯定会趁机难,弹劾他“恃功骄纵”
“逼君不孝”
——而萧栎,恐怕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亲兵见他站在风雪里不动,忙上前递过一件披风:“大人,天太冷了,咱们回府吧。”
谢渊接过披风,却没有披上,只是攥在手里。
他望着紫宸殿紧闭的殿门,心中一片荒芜——那里曾是他挥洒热血、辅佐君王的地方,如今却成了最让他心寒的所在。
“回府。”
他低声说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悲凉。
他转身走向宫门外的轿子,绯色的官袍在风雪中显得格外单薄,像一片随时会被吹落的叶子。
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但他知道,那个与萧栎君臣相知、并肩作战的时代,彻底结束了。
卷尾语
成武掷疏之怒,非因旧党构陷,实乃君权与臣势碰撞之必然。
萧栎初掌大位,对“权臣擅政”
的恐惧压过了往日情谊,故以“效狄仁杰复唐”
相斥,以“革职贬谪”
相胁,句句皆为帝王权术的自保;谢渊执“孝治”
之念,抱“忠直”
之心,却不懂“功高震主”
的忌讳,故在帝王的猜忌面前,所有辩解都显得苍白,所有忠诚都被蒙上阴影。
这场对峙,没有赢家。
萧栎虽以怒气压倒了臣下,却也斩断了君臣间最后的信任;谢渊虽坚守了初心,却只能在悲凉中体会“伴君如伴虎”
的残酷。
它撕开了封建朝堂最真实的一面:皇权至上,忠诚易被曲解,情谊难敌猜忌。
谢渊的无奈,是千百年来忠臣共同的宿命——他们以丹心报君,却往往在帝王的猜忌中,落得“鸟尽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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